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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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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皇后挑在今天可见用心。”温愈舒嘴角扬起,不无讽刺:“不知该说她可怜还是说她可悲?一个生来体弱又未长成的皇长子,能得皇上多少怜心?”更何况,皇家多薄情。

不过再薄情,皇帝也比温棠峻好上许多。张进欺世盗名,还可能算计了文昭皇帝,皇后竟仍敢有今天作为,可见皇上不曾亏待。

云崇青覆上媳妇圈着他的手,侧回头:“皇后…看错皇上了。”在她拿已逝的皇长子来搏个尚不知是男女的胎时,便已经输了圣心。

“这么多年来勉力维持的可怜模样,也没了。”温愈舒轻嗤:“说到底,她最爱的是自己,是张家,皇长子得往后排。”

“皇后…”云崇青在思虑为何会如此:“生于张进步入高位时,张家势力迅速膨胀,但家学并未跟进。她因着祖父、父亲,在族里可谓是人人捧,无忧无虑,长久下去,性子上有些自大属正常。一朝嫁予皇子,又是正妃。

相比她,沐贵妃就不一样了。她虽是金尊玉贵的侯门嫡女,但因家中掌兵权,自懂事时就明白要慎独卑以自牧,后来再有辅国公府之悲,她又被赐予太子做侧。克己,已经被融入骨子里了。”

没错。温愈舒倾慕地望着她的丈夫,双目奕奕:“分析得真好。”

瞧她那样,云崇青不禁笑开,转过身,将人纳入怀里:“我当你对为夫很满意。”

“就是很满意嘛。”温愈舒噘嘴亲吻他的下巴:“你说皇后如此行为,她爹知道吗?”

张太傅啊?云崇青唇贴上她的鼻尖:“应该已经知…”

“哎呀…”常汐匆匆顶开门帘,就见屋里两位这般亲密,立马捂眼背过身:“姑爷姑娘,嫦丫发动了。”

闻言,两人一愣,然后又急道:“赶紧请大夫。”异口同声,“娘呢?”

“大夫去请了,亲家太太也过去了。”

这头在忙着生孩子,那头丹阳胡同张府,张方越正因个胎,气得心口抽疼。

挨着书案站的张博衡也不明白他那妹妹是怎么想的,一个宫女怀胎,扯皇长子做什么?还皇长子回来了…简直荒谬!

张方越认同皇后抬举个貌美年轻的宫女来稳皇上,但却无法理解皇后今日作为。早跟她说了,想要皇子,宫里有没娘的皇子。一个宫女生养的,她以为皇上会多看重,更别说记嫡一事了。

“糊涂了…真的是糊涂至极。”

您是想骂愚蠢吧?张博衡不敢在这时触霉头,小心翼翼地上前给老父顺气:“还没生下来,是男是女都不知,我们稍安勿躁。”

“你除了诗词歌赋,还懂个什么?”不瞅见他,张方越还没那么气,一把将长子攘开:“皇上对张家已非过去了。”就是过去那点子好,也是因父亲走了,皇后膝下无子,张家掌握的实权不重。

原本卢家那事无法查明,张家再隐忍示弱一番,就能草草过去了。现在皇后一着,可谓是将心境表露无遗。有此心境,那孟籁镇算计沐晨焕就有了动机。

皇上没那么好骗。

被推开的张博衡冤得很:“那您说怎么办?”

张方越后悔当初张家起势时,忽略了女儿教养:“递信给朝花,问清楚皇后到底要做何?”自打皇长子夭折,沐莹然进宫,他就教她万事要忍,身为中宫,不要去争宠,只要大方,为皇上管好后宫,就是在争。

她是忍了,还三天两头装病着人去请皇上。一次两次,皇帝怜悯。一年两年三年,宫权就被沐莹然拿走了一半。沐莹然把住了后宫,然后再怀龙嗣。一步一脚印,走得极稳。

她呢?

贵妃生子,皇后大病。她一点脸面都不给皇帝,贤名也不要了,就为阻沐莹然成皇贵妃。沐莹然已是贵妃,膝下有子,又掌宫权,需要皇贵妃那虚名吗?再看今日,大皇子忌辰,后宫妃妾怀喜,皇后闹贵妃劝,皇上没进后宫却叫了八皇子去乾雍殿。

不能再想了,张方越气都快喘不上了。沐宁侯不给坤宁宫送份厚礼,都算不厚道,对不住皇后为沐贵妃的这份心。

“爹,您别气坏…”

“你滚,都给我滚。”张方越拿了案上的砚台就砸向长子,这些个东西但凡出息点,他也不会把心思放到扶植皇子上,保张氏荣华。

“我走我走,您别气。”

天黑漆漆的,寒风撒欢。铭诚街明亲王府善水堂,灯光昏黄。封铭启背手站在檐下,目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同那年去孟籁镇寻沐晨焕时一般黑装的韩东林,陪在侧。

风肆意呼啸,衬得这方圆尤为静谧。卷来雪沙挑逗,封铭启淡而笑之,抬手去接。

韩东林留了短须,褪尽了青年模样,轻吐一口气,严寒下生白雾。

“王爷,近来皇上是愈发频繁召八皇子侍墨了。”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封铭启脸上的浅笑散去,目光悠远:“本王欠晨焕一次。”虽然皇上封了晨焕三品武散官,但那一剑确是替他受的。

“王爷也无需总记着这情。沐三替您挡那一剑,除了护主,也是势在必行。左耳被伤而已,他要真有建功立业的心,悠然山、南境、金岸哪里都去的。”不像他,韩东林弯唇一笑,眼里尽是寂寥。

跟辅国公府韩氏都出了五服了,他还得受着罪。虽没被流放,但入仕却难比登天。

不过也不怪,当初他能被选做皇子伴读,也是得亏了辅国公府。只谁曾想那样的擎天树,一朝就被连根拔?

雪沙渐大,成片片鹅毛。封铭启再抬手接了一片,不等拿近细看,就化成了水,冰凉沁心:“话是如此说,但在外,他的前程是毁于那场刺杀。”当时年少,他还天真的以为他们分开只是暂时。

后来经历多了,他渐渐明白,晨焕并不想给他做伴读。可…他不想放手沐宁侯府小公子背后的三十万西北军。轻捻指上的湿,封铭启敛目,人算不如天算啊,怎么就叫沐莹然有子了呢?

韩东林眼睫轻颤,慢慢落下,外界那声也非沐三要的,而是王爷纵容。说到底还是因沐宁侯府势强,王爷尚想保留几分情谊在。

“皇后…”

封铭启嗤笑,手背回身后:“皇后太不了解皇兄了,她的心思还留在张家做姑娘时,想着人人都该顺着捧着她。可惜,后宫不是她张家内院。”还想靠拿捏个小皇子来把控他,当真是可笑!

“那沐贵妃呢?”一片雪被风吹打在韩东林颊上,快速萎缩融化。

沐贵妃?封铭启抿唇,对晨焕这个双生妹妹,他的心思有些复杂。曾经…有想过娶她,可不等他与母妃谋划好怎么向父皇提时,父皇就下旨将其指给了皇兄做侧。

天意尽会戏弄人。如今他们是和睦不了了,不过却不得不承认那是个能人,堪得大妇。他这才借着皇后的手,换了宫里几个宫人,没几天,就全被清了。

当然此中肯定有皇后的故意,但沐莹然能找准,已属相当厉害,只不知其是否有怀疑芍伊?

“八皇子人品出众,又有沐宁侯府那样的外家,皇上难免看重些。只太过了,未必是佳。本王倒希望封卓瑧现在就被推为东宫。”如此,他这的胜算还要大点。

大雪至,京城一夜白了,仿若仙境。喜燕胡同云府团华苑,小厨房热气腾腾,两张大锅煮着水,中间小锅里煨着老母鸡汤。

在又一盆热水送进产房后,一声撕裂的尖叫,吓得耳贴门的记恩两腿一软往下瘫倒。一直陪着的云崇青离得近,一把将他拉住,刚想安抚就闻婴孩啼哭,不禁欢喜:“生了。”

“生了。”飞羽也是又惊又喜。

记恩愣愣的,听着啼哭,渐渐有力,两手扒门缝:“快…快来个人告诉我一声,她娘俩是不是都好?”

“都好,母子平安。”正在看韦阿婆给孩子擦洗的温愈舒,两眼蒙泪,太稀罕了。

孙女诞下个带把的,韦阿婆心满意足:“以后飞羽能带着孩子上山下水,到处乱淘了。”小心擦洗干净,也不穿衣,直接用块细绵包上,然后裹小包被,“姑娘不该进产房的。”

“没事。”她不信鬼神不讲忌讳。温愈舒看着小圆包尖尖的脑袋,心里在期盼着她和夫君的孩子。

韦阿婆笑了:“您看了血腥,不怕就好。”见那边脏褥子换下来了,亲家太太和常汐又把她孙女挪回小炕上,忙将襁褓抱过去,趁着清醒让孙女瞧瞧孩子。

面色苍白的嫦丫,尚没缓过劲,浑身骨头跟移位一样,疼得很。可这疼在见着那个委屈巴巴的小东西时,似全不见了,心里头暖流汹涌,这是她生的。

“不能哭。”温愈舒拿帕子轻轻给嫂子摁了摁泪湿的眼角:“月子里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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