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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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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顾无言,云崇青弯唇笑之,拱礼一拜。钱坪哀叹,目光回到那本《辞集》上,满满回忆,再看樊伯远,心中堵闷。人没死,他该高兴的,可残容、断掌…与记忆中那个俊朗内敛的男子实在不合。

樊伯远,该是意气风发的探花郎,是行事周全的体面人,也是办案凌厉的樊大人。可如今…钱坪意难平,双手背到后,转身离开,未到相识时。只走出没几步,又突然回头,一把夺过樊仲捧着的《辞集》。

这本《辞集》还是他带走吧。樊伯远要买就买建和九年修正的那册。

莫大山目送仍然古怪的钱坪,眼里有暖。因着崇青,盯着他这残士的人也不少。这册《辞集》他确是买不得。

“老师。”云崇青抽了一本新修的《辞集》奉上。

莫大山拿过翻看,新修的跟他们编的那册,大同小异。

除了钱坪,他们之后没遇着哪个熟人。在黄三书斋留了一个时辰余,买了六本书,师徒离开。半刻后,冠文毅的幕僚伯仲,摇着羽扇到。进了书斋,羽扇点了点柜台。

“黄芪,最近有收着什么好书吗?”

掌柜的过了困劲儿,精神正好:“有,不过您来晚了。那册谷晟元年修的《辞集》才被人买走。”

谷晟元年…伯仲一顿,急问:“谁买走的?”

“钱大人,东阁大学士。”掌柜得意:“我这的老客了。也是巧,那册他修的《辞集》我今早才摆上书架,就被他老给逮着了。”

原来是钱坪,伯仲的急色退去了:“还有别的吗?”

“就那一本,没第二本了,新修的有…”

他问的不是《辞集》,伯仲没耐心听黄芪扯,自己看去。

“哎…”黄芪见他头也不回,不禁嘀咕:“新修的怎么了?大名鼎鼎的状元郎买的就是新修的。”想求谷晟元年那册哪那么容易,主修三人,都没了两了。

次日云崇青上值不久,钱坪来到翰林院。瞧着气色,昨个应该没休息好。他像往常一样,先看了各人书稿,有不足的地方指点一二。之后却没走,里外溜达,闹得翰林苑里寂静无声。临近午时,终于停止溜达了,叫了云崇青到大学士书室。

同在黄三书斋一般,二人相顾无言。钱坪满腹话要问,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他不问,云崇青也不打算说。

隔了足有百息,钱坪丧气:“你老师…很好。”当年樊仲在南泞不见时,他人微言轻,想向上表意也达不到圣前。如今可以了,他想力所能及内拉扯同科一把,不为全他们初入仕时一起修书的情谊,只为樊伯远。

“学生知道。”相处十二年,云崇青对此深表认同。

钱坪沉凝几息,道:“从明日起,你与苗晖、常俊鑫除了修书,还要轮流着进宫,为皇上讲经义,起草诏书等。”

这云崇青倒不意外:“是。”

书室里又来一拨沉静。别的钱坪不想多问了:“你老师受了不少苦吧?”

“是,但学生相信日月昭昭,终有甘来时。”

钱坪重重点了两下头:“对。”不洗脱诬陷,不下九泉不见阎王。“代我向你老师转达一句,我在太和殿等他归来。”

回到藏书室,云崇青顶着两好友好奇的目光,慢条条来到自己的位坐下:“别看了,明天起我们三人轮流进宫。”

就说了这个,常俊鑫不信。钱老在翰林院晃荡老半天了,这点事用得着犹犹豫豫吗?

苗晖没追问:“那今儿咱们多修百字。”

“好。”常俊鑫支持。

乾雍殿、南书房行走,真的不似想象的那般,可以说很枯燥。但即便枯燥,也不可有丝毫放松。皇上与大臣们议政,负责记要的小臣不能遗漏半点。难得起草诏书,紧张远胜会试科考,气轻手稳,一笔落错,以后就不用来了。

说皇上会问小臣思想?如云崇青这般的,行走乾雍殿、南书房几回,也就得与皇帝说上两句话。大多时候,他就是个摆设。

秋雨纷纷打屋檐,乾雍殿里俯首站着十六位大臣,却死寂一片。殿侧书案后的云崇青提着笔,静候言语。今夏没闹水灾,皇帝这才快意,泊林那倭寇就猖獗了。昨天的密信抵京,半月前倭寇趁夜上岸,洗劫了海山岛。

泊林总兵姚成瞒而不报。

“说啊…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皇帝脸铁青。

“臣等罪该万死,皇上息怒。”

嘭一声,皇帝一掌拍在龙案上:“朕怎么息怒?俞不渝、莫来英你二人来说朕该怎么息怒?”

吏部尚书俞不渝、兵部尚书莫来英叩首不语。现在已非追究姚成是谁推举的了,得赶紧想法子驱倭寇。只…沐晨彬南下了。

皇帝气极,沐晨彬是他召回的,但姚成…海山岛一直有驻军,为什么会被撤?天高皇帝远是吗?姚成罪该万死。

这时冠文毅请命:“皇上,臣愿领兵赴泊林剿倭寇。”

云崇青眼睫微颤,笔下依旧流畅。皇帝平复着心绪,已在权衡。冠文毅练兵不错,但却没领过兵,对泊林一带也不甚熟悉。另,他年岁也不小了。

“召诚黔伯世子陈炽昌入宫。”

方达立时领命:“是。”

云崇青目光始终在纸上。姚成之前,泊林总兵就是诚黔伯世子陈炽昌。一捺写完,笔离纸。他不欲将人往坏里想,但泊林异动,确是解了诚黔伯府的困。

诚黔伯府得用了,二皇子瑛王也会跟着活跃。吃过一回大亏,想来行事上肯定要沉稳谨慎许多。再者,三皇子理王、四皇子现王都上朝听政了,他更得绷紧皮子。

嗯,不出意外,这回陈炽昌赴泊林应要立大功。如真能痛打倭寇,也确属好事一件。

温垚正等着,皇上明显是要拨兵打倭寇,户部得把钱袋子口松开。皇上也没让他久等,待陈炽昌到时,粮草都算计清楚了。

傍晚,云崇青出宫时,东城香玉胡同姚府已被禁军圈了。海山岛遭洗劫的消息,没人敢外传。京里百姓不明事有些慌,再看陈炽昌领长子陈丰快马出京,更是惊恐。

“是不是要打仗了?”

“不知道啊,听说姚家夜里就要下诏狱。会不会是泊林那里不安稳了?姚家被圈,不会是当家总兵反了吧?”

“说不准,那我们怎么办?我去粮店看看,再买些米面。”

“不急不急,咱们眼盯着东城。东城有人家动,咱们就动。”

“盯什么盯,那些达官贵人都有庄子。大灾大难来了,他们都能顿顿十几二十个大菜。”

天快黑了,不少人冒雨跑去粮铺。喜燕胡同,常汐不急粮,拿了银子,关照厨房明天买头猪回来。

云崇青没有阻拦,九月中下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肉不怕坏。用了晚膳,摆了棋盘,拉妻来对弈。

“今天怎么了?”温愈舒已知泊林事,直觉他心境低沉不止在倭寇。

狙炮,云崇青轻吐一气:“我在想泊林的事。沐二哥会被召回京,是因密折上告皇上,商船被抢,姚成不作为。可姚成再不作为,应也不会拿自己以及族人的身家性命来赌纸包火。海山岛撤军,倭寇上岸洗劫。岛上百姓遭殃,皇上发那么大火,死伤肯定不在小。这个罪…怕是够诛族的了。”

温愈舒听出话音了:“你是觉里头有蹊跷。”二表哥南下快一月了。算算时候,这一月足够一些人操作了。

“我觉姚成要凶多吉少了。”云崇青眸底墨浓:“很可能自刎谢罪。”诚黔伯府,因与温家结亲之事,惹皇上不喜。快三年了,一点起色都没,肯定急切。急病乱投医,不是没可能。

“为上者唯利,百姓遭殃。”温愈舒轻哂:“这就是世道。不过既然怀疑,咱们还是要查一查。”

云崇青点首:“对。这事别人没法下手,只能交给沐二哥。”他在泊林深耕七年,又常在海上,没人比他更清楚怎么着手查海山岛的事。

“确实。”

这夜京中许多人难眠,其中也包括沐宁侯。在得知泊林事,他生了与云崇青一样的想法。没带过兵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将帅心底的恐惧。要赢,怕输,怕死伤大,怕阵前形势不妙,留在京中的亲族被圈…

姚成也许会忽略海上,但他绝没胆子敢撤海山岛的军。晨彬被召回,没人给姚成兜底了,叫人有了可乘之机。

皇帝一盘棋,下输了。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倭寇会洗劫海山岛,还成了。

夜里,姚家人没下诏狱。次日东城平平静静,百姓抢了两天粮,不抢了。又接连下了几场雨,寒风呼呼,残叶散一地。加裘衣,抗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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