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念笙回过神时, 景汐已经不见了踪影。
快速环视一圈，顾念笙才反应过来那女人应该是去换衣服了，顺道将那个新草莓印给掩饰掉。
顾念笙眼眸微垂, 轻理着衣摆, 施挽柠凑了上来, 略显八卦地问道:“笙笙, 你对景影后做了什么？”
顾念笙松开手, 无辜反问道:“什么做了什么？”
施挽柠怀疑地看着她, 压低声音说:“没做什么, 那她怎么会捂着脖子一脸羞愤地睨你？”
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肩上的皱褶，只是皱褶有些顽强，一遍遍抚过依旧存在。
顾念笙收回手, 淡声说:“就又留了个印而已。”
施挽柠:“”
就？又？而已？瞧瞧这轻飘飘又理所应当的语气, 当真是在讲件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
施挽柠在心里默默心疼了景汐一秒钟。
当然也只限于那一秒钟。
见顾念笙抬脚欲走，施挽柠忙将抱着的大衣披在她的肩上，低声说:“也亏得景汐脾气好，要是换别人这样大庭广众的轻薄她, 早就上手打人了。”
顾念笙脚步微顿，联想起女人之前的种种反应，慢慢攥紧了手心。
那女人是挺温柔的，脾气也勉强算得上是好，再加上认识那段时间，老实说顾念笙是挺烦那女人的。
毕竟那句话说得很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再加上顾念笙对景汐的第一印象，那女人很危险，所以她是巴不得和景汐拍完这部戏就桥归桥, 路归路。
只是没想到事情最后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顾念笙抬头看向施挽柠，喉头滚了两圈，哑声说:“姐，你说有没有可能”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默默息了声。
“可能什么？”施挽柠问。
顾念笙转过身，低声说:“没什么，我去换衣服了。”
说到底还是顾念笙怂了。
而施挽柠也知道，顾念笙不想说的事，再怎么威逼利诱都翘不开她的口。
她拍了拍顾念笙的肩，只说了句:“多往好处想想。”就又坐回了椅子上。
顾念笙按着自己胸口，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多往好处想想，吗？
她是贪心的，她也是自私的。
景汐的好，她得寸进尺的想要更多。
顾念笙回休息室时，景汐已经换好衣服，正对着镜子遮掩那处罪证。
因为留的位置有些偏下，景汐便没让化妆师弄。
看见顾念笙进来，肖源轻轻咳了声。而景汐只是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就继续手上的动作。
“景老师。”顾念笙开口喊道，同时又朝肖源望去。
那眼神很是复杂，眼角微红，带着无助，肖源被看得于心不忍，拉上化妆师把空间给两人腾了出来。
听见门被小心掩上，景汐手上的动作开始放慢。
安静的休息室里，呼吸声也开始变得明显起来。
“对不起。”顾念笙低声说。
景汐放下手里的遮瑕，转头看向顾念笙，示意她继续说。
顾念笙抿唇，“我是故意的。”
景汐:“”
这不就是在□□裸地告诉她，对不起，我就是故意的，我下次还敢吗？
深吸口气，景汐扯过卸妆棉将指间上的残留擦去，启唇淡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
问这话时，景汐心里是有小点期待的，因为她很想听到那个想要答案。
但是景汐却忘记了顾念笙气人的技术。
顾念笙沉默了几秒，很平静的说:“下意识而已，可能这样会对称些？”
景汐的脸已经有了变黑的趋势，她扯出个笑容，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你应该种另一边。”
这样才能叫对称好吗？!
顾念笙思索几秒，似乎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景汐的脸更黑了，抓起手里的卸妆棉朝顾念笙扔去，咬牙切齿的说:“你马上、立刻给我息了这个心思!”
然而化妆棉轻飘飘地，在半道上就以抛物线的形式晃荡着落了下去。
与其说是扔，倒不如是说更像娇羞的女儿家看见那情郎，刻意抛出那情意绵绵的手绢般。
顾念笙的表情有些无辜，语气也更是无辜:“景老师别把我想得这么龌龊好吗？”
景汐:“”
头一转，回应顾念笙的只有一声冷哼。
顾念笙摸了一下大衣口袋，从里面抽了条口香糖出口，轻轻放到景汐面前，眸光一偏，就注意到之前塞到景汐手里的手帕已经被她整齐的叠好，放到了一旁。
顾念笙轻笑了声，说:“景老师，算上这条手帕，我可是有两条手帕在你那了。”
之前在水库时，顾念笙给景汐擦手那条手帕是浅蓝色的，而今晚这条是银白色的。
听见顾念笙这句话，景汐着实愣了好一会，她盯着桌上那条手帕，支吾道:“洗了一起还你。”
如果不是这死小孩提醒，那条手帕景汐是真的不打算还了的。
结果哪知道这死小孩一天记性这么好，还有这小老干部样的，她就没见过谁现在还会随身携带一条手帕的!
顾念笙眸光微深，深深嗅着女人身上最熟悉不过的香水味，低笑着说:“好。”
从进组开始，景汐喷了一直都是顾念笙送她的那瓶香水。
手帕还不还的已经不重要了，顾念笙只想知道，她在女人那里，是不是有那么一丁点的特殊。
“那景老师，我先去换衣服了。”
等顾念笙走后，景汐伸手拿起面前那个口香糖，拆包装纸的动作一顿，鬼使神差地，她将肖源买的那盒拿了出来，随意抽了一条剥开放进嘴里，然后把顾念笙给的那条单独分开放了进去。
下半场的戏是二小姐将大帅的军权架空之后，连歌予她兑现了之前那个约定。
顾念笙是和景汐一起回来的。
一走近，顾念笙就瞧见施挽柠拿着个手抓饼啃得正香，让顾念笙意外的是，尹弈手里居然也拿了一个。
嗅着手抓饼的香味，景汐偷偷咽了口唾沫，晚上并没有吃饭的她，之前还没感觉饿，这会肚子倒是非常应景的叫了起来。
听到自己肚子的叫声，景汐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头。
顾念笙看了景汐一眼，眼神颇具深意。
景汐睨了回去，语气故作恶劣:“干嘛？”挺像只龇牙咧嘴又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小奶猫。
顾念笙回以一个淡笑，抬脚朝场地走去。
讨了个没趣景汐哼了一声，又不动声色地摸了一下肚子。
顾念笙垂眸理着军装，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将褶皱抚平。
这场戏是在戏苑连歌的闺楼里。
二小姐掌权，连歌为其设宴庆祝。
在阁楼外，二小姐站了许久。就在半个多小时以前，她收到消息，她大哥在连歌的计谋下，阴差阳错被杀了。
目前消息被她压着，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不知站了多久，二小姐胡乱抹了把脸，挂起谦和温柔的笑容，轻轻敲响了面前的门。
“进。”屋内传来了好听的女声。
 
; “吱。”门被轻轻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