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人看着虽然年轻,沈漫对他的印象一直是一个生的白净的穿着黄袍,经常拎着箱子步履匆匆的医师。
姜淮的偏方很有效,不知道刺了陈阿楚哪个穴位,又服了几服药,陈阿楚已经能发出几个单音节。
姜淮把金针从陈阿楚的头顶拔下,微微一笑,“好了,试试吧。”
蹲在一旁看着的沈漫不可思议的问道,“好了?能说话啦?”
她有些期待的盯着陈阿楚,陈阿楚艰难的动了动唇,发出一个单音节,“陈……”
“陈……”
“不要着急,放轻松,慢慢来。”姜淮收起自己的金针,朝她柔声安慰。
沈漫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紧张的盯着陈阿楚。
陈阿楚重重的咬着字音,“陈……阿楚。”
沈漫惊喜的拍了拍手,“阿楚!你会喊自己的名字了!”
陈阿楚眼睛一亮,又转过来面向她,小心而缓慢的轻声喊道,生怕喊错了,“沈……漫?”
“欸。”沈漫眼睛一弯,欢喜的应道。
沈漫从地上站起来,朝姜淮扬扬下巴,“多谢了姜大人,看不出来嘛有两下子。”
姜淮是太医院有官职在身的官员,师从周于南。
周于南本就是名声在外的神医,姜淮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少便被召进宫中,封官加爵,年纪轻轻便能被人称一声大人。
他闻言轻笑一声,“太子妃客气了。”
姜淮拎起箱子,挎在肩膀上,提起衣摆往外走,“听说弘继馆有几个疑难杂症的病人,我去看看。”
沈漫戳戳阿芝,“快去,送送姜大人。”
陈阿楚垂头低声练习了好几遍,终于鼓起勇气拽了拽沈漫的袖子。
沈漫回头看她,一双清澈明亮的杏仁眼带着询问。
陈阿楚脸一红,沈漫那双眼睛太漂亮了,黑白分明,清澈见底。
有着少女独有的青涩又有孩童的纯真。
明明不是魅惑勾人,但回头冲你弯眼一笑,就足够让人脸红。
陈阿楚起身,学着行了个不规矩的礼。
“哎。”沈漫想去扶她起来。
陈阿楚拗着性子行了礼,她说话很慢,但声音温柔好听,咬字很认真,“沈……漫,谢……谢你,那些……我不怪你。”
“我娘……也不会……怪,怪你。”
沈漫怔愣着片刻,一瞬间红了眼睛,她含笑道,“不用谢,谢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她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却清楚,陈阿楚说不怪她,这句话的意义有多大。
她一夜接着一夜,总是梦到那个鲜红的雨天,到处都是血,她逃不出,也跑不掉。
她总是深夜惊醒,看见陈婶子掐着她的脖子质问,为什么害死他们。
沈漫总是大喘气着醒过来,睁眼到天亮。
所以当陈阿楚说出不怪你的时候,沈漫一下子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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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楚摇头笑,重复道,“我……不怪你。”
她安安静静的看着沈漫笑,其实这些话,一半是因为她确实不怪沈漫,另一半是有人希望她说出来。
是前几天萧昀找到她,陈阿楚受宠若惊的行礼。
萧昀问她,是否记恨沈漫。
“若是恨的话,就来恨我,不要去责怪沈漫,把罪责全怪在我身上,这一切的源头是我引起的,想要什么都可以。”
那位很好相处的太子殿下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