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姨母午歇没那么快醒,停步吩咐身后的宫女:“你们先回吧,我在园子里绕一圈。”吩咐身后的宫女。
两名宫女互相看看,有些犹豫:“我们陪姑娘一起。”
“手里还捧着南珠呢,叫别人看见了以为咱们炫耀。你们先回,放妥了再回来寻我不就成了,我不走远。”看宫女还愣着,“去吧,回头我会同姨母解释的。”
两名宫女这才放心地回去。
待她们走远了,林晚宜提着裙摆,往刚刚看见的侍卫处去。
侍卫巡视脚步不停,就说话的功夫,已经看不见他们人影,林晚宜试着走了一圈,没瞧见人,歇在凉亭中轻锤腿腹。
她嚣张惯了,因为做任何事都有人替她兜着,几乎随心所欲。
因哥哥成日念叨沈意远,她知道皇上在行宫时,他白日都会留在行宫,护皇上安危。看见那几个侍卫时压根没有过多考虑,就想借那几个侍卫问出沈意远的下落。
到底是亲哥哥,林晏昼心心念念想见他,她虽烦,也想帮一把。
一开始是心平气和地寻人,可山里的园子可不比平地,暗里藏着许多小坡,上上下下的,走多了累得她腿酸。
这一累,人就容易烦躁,一烦躁就容易生怨,这会儿她的怨气全撒在沈意远身上了。
低头捶着腿,嘴里嘟嘟囔囔的:“什么镇北将军,光会吊人胃口了,打仗也不专心打,什么笔友,正经人哪会靠写信交友,不知道以为是春心萌动的愣头青……”
抱怨着心情舒畅了些,腿上了松了,她准备就这么坐着,等那两个宫女回来接她。
抬头预坐直时,余光瞥见花木中有东西闪过,定睛分辨后:“啊——”
尖叫声惊起林中歇脚的鸟儿,啼叫着振翅高飞。
山间阴凉,草木繁茂,蛇虫鼠蚁不知凡几。行宫里有专人看顾,四周也洒了雄黄之类的药粉,防止惊扰圣驾。
眼前这条翠绿的长蛇显然是漏网之鱼。
尖叫过后,那蛇似受了惊,从草木间游出,停在林晚宜两步远处。蛇身覆着的鳞片闪着幽暗的光,鲜红的信子不停伸缩。
林晚宜坐在石凳上,半躬的身子动也不敢动,呼救声也吞入喉间,不敢再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掉,鼻子泛酸不敢吸,生怕惊扰了它。
蛇竖着的瞳仁幽深阴暗,她怕得发抖,可她又不敢不看,冷汗沾湿了里衣,风一吹,牙齿止不住地发颤。
那蛇就这么盘踞在她眼前,一动不动。
半躬的姿势有些别扭,林晚宜渐渐撑不住了,眼前发黑,身子渐渐发软。
脚边有碎石,一挪,便有响声。
蛇灵敏,一听到响动便昂起头,发出“嘶嘶”的声音,左右摇摆着飞速向林晚宜方向游过来。
林晚宜死死扣着石桌,想借力站起逃开,可是手软脚软,竟然动弹不得。
拼尽全力叫了一声:“救命——”
却如蚊呐一般。
她绝望地阖眼,泪珠汹涌,无声滚落。
忽感山风骤急,衣袂猎猎作响。
“无事了。”
声音低沉,传入林晚宜耳中却犹如仙乐。
她睁开朦胧的泪眼,顾不得分辨来人,急急看向翠蛇方向。
只见一截枯枝斜斜立在翠蛇七寸之上,翠蛇已然没了声息。
一直狂跳不停的胸口“咚”的一声沉下,她浑身似被抽干了力气,坐都坐不住,瘫倒跌落下去。
翠蛇可怖的死状就在眼前,她若直着倒下,必定落在那令人作呕处。
拼尽全身力气,拉住旁边暗色的袍子。
“帮我。”
男女授受不亲,翠蛇已死,沈意远本不打算扶她。
可她声音颤颤,带着惊惶与不安,几乎只有气音,可怜极了。扯着他衣袍的动作,一如十几年前。
来不及想,就伸手撑住了她。
林晚宜还未从恐惧中抽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知哪里来的劲儿,攀着他的手臂拼命往他怀里挤,脚不敢触地,勾住他的腿,像猴子抱树一般。
夏日衣衫质料轻薄,林晚宜生得曼妙。
柔软触感袭来,沈意远一时忘了反应,由她动作。
林晚宜受了惊吓,确保自己安全后,绷着的弦乍然断裂,直接昏死在沈意远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