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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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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慕容适的乳母,对于自己带大的孩子是什么性格一清二楚。她还从未看过这样的眼神,伊然有了几分凌厉。

“嬷嬷,你说乐央的身份低?那朕的生母岂不是身份更低?若不是朕的生母生了朕,我们慕容氏的血脉都断了,你觉得朕会在意身份的低贱吗?”

“皇儿,好端端的,你怎么…”魏太后话说了半句,赶紧咽下其余的话。猜疑着不知萧旻天到底和这个蠢货说了多少,怎么又扯到那个贱人身上。

燕青大力拂袖,甩开想靠近的魏太后。那双清澈的眼中全是怀疑与不信任,还有一种被人欺骗的痛恨。

“母后,你告诉朕,朕的生母是怎么死的?”

“陛下,您…您可不能听信别的人话。”曹嬷嬷大急。”您的生母体弱,是生您时难道而亡。“

“朕还什么都没说,嬷嬷怎么知道别人说了什么话?”燕青盯着她的眼睛,“还是说朕的生母真的死的不明不白?”

不仅是曹嬷嬷闻言失色,魏太后也跟着心惊。

萧旻天这一招真狠,直接让这个蠢货和他们内斗。她心思几转,目光渐渐变得哀伤又痛心,无比难过地看着燕青。

“皇儿,母后不知别人和你说了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母子相依为命,母后对你如何你心里明白。你的生母是难产而死,有医案为证。母后恨不得将心掏给你,想不到你居然会因为别人的挑拨来质问母后。”

“朕的生母,真是难产死的吗?”燕青像是被她感动了,面有愧地看向曹嬷嬷。

曹嬷嬷赶紧说:“陛下,您的生母真是难产而死,这些年太后娘娘为您操碎了心,您可不能和她生出间隙。”

燕青这才懒懒地半躺在贵妃榻上,双腿交叠着抖啊抖,这般没有形象和吊儿郎当的样子与以前一样。

“好一个萧旻天,朕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亏得朕方才险些信了他的鬼话,原来他是狼子野心想离间我们母子。”

魏太后和曹嬷嬷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正当她们以为这次又成功哄住燕青时,只听到她漫不经心地道:“母后对朕,确实上心。养恩大,生恩却不能忘。朕这几日思来想去,朕的生母死后连个名分都没有,旁人提及只说是个命好的宫女。她姓甚名谁,朕一无所知。朕决定追封她为皇后,陪葬在父皇的陵寝之西。”

曹嬷嬷震惊至极,下意识去看魏太后。

魏太后胸口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美艳的脸因为隐忍而显得扭曲。那个身份低微的贱人,怎么能和她平起平坐。这个蠢货真是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陛下,此时事关重大,还得仔细商议。”

“朕是皇帝,朕的生母追封皇后而已,朕何需同旁人商议。此事朕会知会魏太师一声,让他去办。朕今天没有胃口,就不陪母后用膳了。”

说完,燕青拂袖而去。

魏太后像被人扇了一个巴掌般,脸色青青白白说不出的难看。她站了老半天,直到心情平复表情如常。

最后盯着燕青的背影磨着牙挤出一句话,“真是儿大不由娘。”

燕青走得不快,心中无比快意。憋屈了这么多天,她终于不用再和那妖婆假装母子情深。有了萧应这个借口,以后她干嘛要看魏家人的脸色。

乾坤殿那棵梧桐树上还有不少摇摇欲坠的残叶,她觉得她自己就是这些叶子,明知落叶归根随风而散才是自己的命运,却像还是挣扎着不肯认命。

萧应,会如她所愿吗?

一天过去,萧应没有动作。

两天过去,朝中一切依旧。

三天过去,宫中无事发生。

四天过去…

燕青实在是猜不透对方的心思,难道萧应按兵不动,是想等到魏家弑君这个天大的罪名之后,再一把将魏家摁死?有了她的身世做理由,照样能一举扫平魏家,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除非,他并不是真心给她一条活路。

更让她看不透的是,除去魏太后张罗着替她相看贵女,赵太保也搜罗来一大堆的女子画像让她挑选。赵太保会这么做,当然是受到萧应的差使。

别人不知她是女子,萧应却是知道的。他为什么还要吩咐赵太保这么做,难道他是想借着立后选妃一事当众拆穿自己的身世。思及此她心抖了抖,倒不是怕身世被揭穿,就是觉得这人的心肠真冷真硬,枉费她装得像个孙子又装小可怜。

画像都是工笔画,在她眼里全是大同小异的仕女图。这些女子的出身也差不多,大多都是士族大户的嫡系庶女和旁支嫡女。每一张画像都标记着女子姓名年纪,以及出身背景。想不到她一个将死之人,还有荣幸选妃。她嘴角微抽着,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

从帝冕的珠帘望去,稳坐右下首的男子威严而峻冷。这些天他一点动静都没有,还真是沉得住气。

燕青看了一会,眼都看花了。这些画像看来看去都差不多,人物特征倒是明显,就是不够立体。反正她是看不出什么美丑,觉得都长得差不多。若说美人,眼前不就有一位,而且还是不可多见的大美人。如果他表情柔和些,眼睛温暖一些,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样的美男,抵得过一堆美人。

她不敢画他,百无聊赖之余只能画自己。

殿内一片安静,一人严肃地批阅奏折一人认真地画画,瞧着莫名有一种岁月静好,日子安稳的意境。不知过了多久她收了笔,满意地吹干画。左右端详来端详去,虽然不太尽如人意,但一眼能看出画的是她自己。

许是她举着看久了,萧应终于注意到她。

“陛下可有中意之人?”

她作苦闷状,“朕暂无立后之意。”

“陛下年将十五,正值当婚之龄。”

燕青叹了一口气,胡乱地翻了翻,“这位姑娘家中有兄弟十一人,族中男丁众多,有宜男之相。还有这位姑娘体态丰腴,家中出嫁的姐妹皆是一举得男。赵大人真是用心,生怕朕绝后。”

“陛下的子嗣关乎着江山社稷,赵大人自是不敢懈怠。”萧应说。

“亚父,朕真的无意大婚,对女子更是不感兴趣。”燕青无语,她都泄露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姓萧的还说风凉话。这个人不仅城府深,人也不太厚道。“亚父,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为何…”

萧应终于用正眼看她,“陛下以为,臣应该孝顺谁?”

她哑口无言,传言都是老萧大人是他杀的,这样的人根本不知孝字怎么写。“你双亲已经不在,确实无人可孝顺。子欲养而亲不再,亚父你也别难过。”

萧应垂眸,周身寒气四溢。

她被冷得上牙打着下牙,讨好道:“你一心为穆朝,朕都记在心里。反正朕无心男女之事,对女子再无半点爱意。他日若是亚父得子,朕必定视如己出。”

他还是没有说话,她咬咬牙将画像收拢抱过去。

“亚父,朕说过江山与你共享。”她将那摞画像往他面前一推,“这些美人,都归你。”

画像之上,是她画的自画像。

她没有注意,萧应却是一眼看到。

气氛微凝之时,殿外响起侍卫通传的声音,说是齐司空求见。如今的齐司空并非之前的齐司空,这位新上任的齐司空一脸老实的长相,与先前那一位毫无相似之处。此人看着虽然普通,燕青却不敢小瞧。毕竟是萧应指名提拔的人,必是过人之处。

齐司空行过礼,禀报的是小士族们聚众抗议一事。说是小士族,其实也不小,不过是低于魏赵王齐四大士族的其它士族。

这些士族之所以闹事,为的还是捐田一事。捐田之事有赵家和齐家带头,原本进行的还算顺利。谁知最近不知从哪里传出的风声,说朝廷是要软刀子割肉,迟早有一天会让士族把土地全部拱手出让。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不消说定是魏家的手笔。

燕青听到萧应冷声说将那些士族的族长抓起来,暗道好一招擒贼先擒王,很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不过以暴制暴,并不是总能达到如期的结果。

齐司空是萧应的人,当然是听从他的命令。

可怜燕青这个皇帝,还真一个好看的摆设。

好在萧应还知道做戏,转头问她,“陛下以为如何?”

“朕以为萧大人说的对,将闹事的主谋抓起来以儆效尤。然而物极必反,万一他们弃帅保卒岂不棘手。若不然放出风声,就说是朕的旨意。如有醒悟者,前三位有赏。第一位免全族三成赋税,第二位免两成,第三位免一成。”

齐司空难掩惊讶,陛下竟然会参与朝政之事?他下意识看向萧应,却看到萧应的目光深邃,正对着小皇帝。

燕青自知自己多嘴,道:“那些人闹来闹去,不就是想要一些好处,朕以往养猛兽时常用此招。若是一块肉都没有,那些畜生才懒得动。但若是都分得一块肉,它们也不愿意卖力。所以朕就用一块肉吊着它们,它们自然争得你死我活。畜生如此,人应该差不多。朕就不信给了好处让他们抢,他们还能抱成一团。”

好半天,殿中静得吓人。

齐司空低着头,暗道小皇帝果然玩物丧志,连朝堂之事都能和自己养猛兽相提并论。那些人可不好对付,这样的法子肯定不行。他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萧大人说一切听从陛下旨意。他顿时纳闷了,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燕青暗喜,姓萧的居然采纳她的意见,是不是证明把她当成自己人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的一番挣扎总算是没有白费。

齐司空领了旨,告退出去。

萧应又重新埋首在奏折之中,无视那堆画像。

燕青哪里还顾得这些,也没注意到最上面的那副画像不知何时换成反面朝上。她一脸欢喜,像得到夸奖的孩子,“亚父,朕的法子真的有用吗?”

“陛下平日驯兽,是否极为有趣?”萧应不答反问,眼神深不可测。

她只能点头,“朕也就是爱好而已。”

“听说陛下尤为精通此道,可惜臣一直无缘得见。”

他是什么意思?

燕青脑子里灵光一现,“亚父,这有何难,朕带你去看便是。”

“臣替众人谢过陛下。”

这是要让朝臣们都是观看的意思。

那双深渊般的眸子仿佛要将人吞噬,燕青哪里敢与他对视,她隐约有了猜想,心跳不由加快,像要跳出胸腔一样。

她得意地一拍胸脯,“后日,就后日,朕要让你们都见识见识。”

出了勤政殿,她几乎地疾步去到元德殿。一路行去,她面带红光眼有兴奋,见到魏太后难掩喜色与激动。

“母后,萧旻天终于上钩了!”

魏太后一惊,忙问:“皇儿,你慢慢说。”

“母后,朕邀请他后天去兽殿,他同意了!”

“真的?”魏太后先是一喜,很快又冷静下来,“他怎么同意的?”

“朕和他打赌,后天各选一只猛兽相斗,若是朕赢了,以后他就要还政给朕。若是朕输了…哼,朕怎么会输!”

魏太后心下冷笑,她就说这个废物哪有这么大的能耐说服萧旻天,怕是萧旻天想借机生事,最有可能的就是名正言顺地要了这个废物的命。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魏家的机会就来了。

她状若担忧,“皇儿,这能成吗?”

“怎么不能成?“燕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些畜生都是朕养大的,朕最是知道如何使唤它们。后天,就在后天,朕要让萧旻天有去无回!”

“皇儿。”魏太后显然也难忍激动,“你打算怎么做?”

“不要人兽斗,免得到时候说不清。上场的全是畜生,真要出了什么事,旁人总不会说是朕指使的。毕竟畜生又不是人,它们又听懂人话。”

魏太后抚着心口,“皇儿,成败在此一举,你多当小心。”

“母后,儿臣省得。”燕青一脸无惧,仿佛真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大草包。

母子二人心思各异,魏太后自会私下同魏太师密谋此事。

昼夜交替,观兽斗的日子很快到来。

以萧应魏太师为首的朝臣们齐聚兽殿,另一边是燕青和魏太后。精美的华盖遮日,明黄的屏风虚掩,处处都是热闹的景象。

燕青坐在上位,旁边是魏太后。萧应和魏太师分别列于左右侧的首位,其他的臣子们依着品阶而站。

一声虎啸,掀起兽斗的开场。

正中一只大铁笼,笼中有二虎各卧一头,分别以木板挡住彼此的视线。燕青选中的是头上一撮白毛的那一只,萧应的是另一只。

太监将一只宰杀好的活鸡吊在笼子中间,然后抽掉两边的木板。两只老虎瞬间窜起争夺,一时间虎啸声震耳欲聋。

燕青不喜欢看这样的场景,但是她不得不看。慕容适可是极喜欢兽斗,尤其是人兽斗,人兽斗更残酷更血腥。

众臣交头接耳,时不时有人望向高高在上的小皇帝与一脸冷峻的大司马。这场兽斗在所有人看来,是他们之间的斗争。

两虎势均力敌,厮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眼看着白毛老虎占据上风,将另一只老虎逼到笼子的角落,没想到变故却在瞬间横生。

笼子竟然开了!

两只猛兽出笼,惊呼四起。

燕青的心提到嗓子眼,身体紧绷保持随时逃跑的姿态。她的左边是美艳动人的魏太后,她的右下首则是萧应。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身体是朝右边倾斜的。

白毛老虎突然一声虎啸,不知为何朝这边奔来。卷起的疾风中灰尘滚滚,还有一股极强烈的腥气。眼看着它要往自己身上扑来,她情急之中跳下座位,生存的本能占了上风。她压根来不及思索,一心寻个高处爬上去。她死死搂着自己攀上的人,在她眼里她爬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棵坚实的大树。

惊变让众人忘记反应,不少人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无比错愕。只见陛下像只无尾熊般挂在萧大人的身上,而他们印象中从不与人三步内说话的萧大人则站着一动不动。

燕青根本没有察觉到不对,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保住自己小命这件大事上。她的腿紧紧缠着萧应的腰,双手拼命搂着他的脖子。

就在这里,所有人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他们看到那只老虎身中箭羽一动不动,而美艳尊贵的太后娘娘则抱着肚子从座位上滚下来。

血从魏太后身下漫延,触目惊心。

“太后娘娘!”

“娘娘!”

“太后娘娘…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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