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不是柳儿家为给诚哥儿治病花光了积蓄也不会搬到这里来住。
关氏叹口气,一行人径直来到柳儿家门前,屋顶的瓦片在这冷冽的风中摇摇欲坠。
连云缩了缩肩膀伸手敲了敲门,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探出头来,一见到来人就皱着眉不耐烦地道:“你们是来找柳儿家的诚哥儿吧?不在不在。”
不在?
关氏与连云对视一眼,明明听来递信的丫头说昨个儿张大夫还来过,说诚哥儿病重,怎么会不在家?
“诚哥儿去哪儿呢?”连云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老妇人正要关上门,听着问话也不回答,关氏对着连云点点头,连云忙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老妇人。老妇人面上一喜,掂了掂荷包的分量,一边往怀里揣一边道:“是被人接走的。”
听说柳儿一家在县城无亲无故,谁会来接走诚哥儿?
“这个就不清楚了”老妇人笑着关上了门。
关氏带着连云坐回马车,觉得此事蹊跷,便吩咐一旁的郑妈妈去打听诚哥儿是被谁接走的,又让连云去何府报信。
马车很快往陶氏米铺行去,关氏靠在紫色团花迎枕里轻轻叹了口气。
今个儿一大早便有个丫头行色匆匆来到米铺,她几经辨认,认出是何府的丫鬟莲香。从前姑奶奶陶氏还在何家时,莲香她是见过的。莲香哭着道明来意,又托她给陶氏捎句话。
以往她也时常去何府看望采薇,但总是被门房拦下,后来想着采薇总归是正经的嫡出,何老夫人如何也会留些情面,她贸贸然前去有失规矩,便很少再去叨扰何家人。
可如今看来采薇过的并不如意,否者也不会让邓姨娘帮衬,能走到这一步说明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
步。
关氏眼角有些湿润,只要一想到从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小人儿围着她一个劲的喊“舅母,舅母”,她就心酸不已。
一步错步步错。
当年莫不是陶老太爷看走了眼,以为何蔚礼不似别的读书人迂腐不堪,将姑奶奶下嫁给他,也就不会有后来姑奶奶满心悔恨被休回娘家,采薇也不会过的如此艰难。
她一定要想个法子见上采薇一面才行。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关氏走下马车,抬头便见到一身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陶氏,怔愣在了原地。
陶氏前个儿去了颍州府送货,今早莲香来递消息,她就遣人去了颍州府报信。从正阳县到颍州府最快也要半日,她以为陶氏明日才会回来。
陶氏红着眼睛,也顾不得别的,几步上前攥紧关氏的手问:“大伯嫂,莲香还有没有说别的?”
关氏心知陶氏想听什么,无非是关于采薇的一切,可惜莲香并没有太多时间细说。
关氏心中一叹,“莲香来的匆忙,说明了来意就急急离开,想必是何府那边看得紧,不敢耽搁太多时间。”
陶氏神色有些恍惚,关氏宽慰道:“你也别着急,采薇从小就聪慧伶俐,一定能想到法子与我们见面的。”
只是想到采薇在何家所受的艰难,陶氏就恨不得立刻见到采薇。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何老夫人不喜她这个儿媳,可采薇毕竟是何家的骨血,何家人忘恩负义,她可以原谅,但她绝对不会容忍何家人迁怒到采薇身上,让采薇跟着受累。
何蔚礼当初是如何向她保证的?
姚姨娘是如何与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