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求你……”
郁祁泠的脸贴上岑紫潇。眼眶中溢满的泪水缓缓流出来,沾到了岑紫潇苍白的脸上。
再次的贴近,这一刻是郁祁令这两天难得的享受,令她沉迷令她眷恋,她甚至不愿意去破坏,不敢把岑紫潇叫醒。
她真的怕,害怕醒来的依旧是她陌生的那个暴君,害怕自己承受不住这个结果。
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郁祁泠控制不住,抵着岑紫潇的额头,开始抽泣,瘦弱的身子颤抖着。
光照在两人的身上,像一幅悲情的画。
伴随着耳边的抽泣,岑紫潇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钟意朕?”
眼前的视线被郁祁泠紧闭着眼睛是图控制住泪水的脸占据,其实岑紫潇早在郁祁泠推门进来的时候就醒了,就是想看看这个疯女人会对自己怎么样?
没想到又是摸又是亲,还对着自己哭了,暴君岑紫潇不禁想,这女人是不是钟意自己,太想得到自己了,所以处心积虑,夺了自己的权,还把自己关起来,就是为了完全拥有自己?
“你若是钟意朕,你且把朕放了,朕可以将朕的后宫都废了,立你做皇后。”暴君勾起嘴角,突然就没这么担心了,动情的女人最好掌控。
岑紫潇说完这句话等了两秒钟,只见郁祁泠的眼泪流得更猛了,却还是不睁开眼睛,似乎,有什么力量在蓄积着,她正在极力隐忍。
暴君刚牵起的嘴角渐渐垂了下去,有些不好的预感,想动,身上却被拷着镣铐,动弹不得,只发出铁链撞击的声响。
郁祁泠猛地睁开眼睛,一股浓浓的恨意席卷而来,暴君岑紫潇被她震到,瞪大了眼睛。
“你为什么不滚,你为什么不滚啊……!”
像一只失控的野兽,郁祁泠郁祁泠猩红的双眸里全是恐怖的血丝,流出的泪仿佛像是血水。
岑紫潇何时被人这样掐过,双手却被束缚,只能拼命的扭动身体,挣扎。
“你疯了……!”岑紫潇瞪大眼睛,想吼却吼不出声。
“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啊……!”
郁祁泠控制不住的双手收紧,眼睛死死的盯着岑紫潇,想要将这具身体里的人抽丝剥茧一般,浓浓的恨意。
“你为什么要霸占着这幅身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明明一切都要好了,明明我可以和陛下相守一辈子,明明一切都要好的……”
“她说过她从今以后会一直陪伴在我身侧,你是…是你敢走了她,你该死,你该死!”
“你该死……你滚啊!”
郁祁泠的一字一句,都仿佛要将岑紫潇点灵魂击碎,恨到极致,救连当初在在大街上被班先敬侮辱,她都没有这么恨过。
“松……松手啊……”
“陛下!”
百里云瞪大眼睛,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抓着郁祁泠的手就将她扯开。
“陛下莫要冲动啊!”
百里云情急之下用得力气有些大,直接将郁祁泠拽翻到地上,郁祁泠一下子像力气全部被抽光,瘫倒着,双眼空洞。
百里云赶紧去将她扶起来,刚将她扶着站起身,她又倒下去。
双手撑着地,坐在牢房里算不上干净的地上。
眼睛晃晃的,瞧见了岑紫潇又咳又哭,好可怜,这幅样子郁祁泠一下子分不清她是谁。
只知道心好痛,好难受,像被蚂蚁啃噬,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她不应该这么对岑紫潇的,回想刚才自己失控的样子,郁祁泠恐惧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自己的这双手,若不是百里云突然出现,这双手就将岑紫潇掐死了……
大滴大滴的泪从眼眶中流下,郁祁泠爬到岑紫潇面前,颤抖着伸手抱进怀里,怀里的人还在剧烈的咳嗽,郁祁泠满眼愧疚,轻轻地拍着岑紫潇的背,给她顺气。
“咳咳咳…咳咳…”
“潇潇…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的,原谅臣妾好不好…?”郁祁泠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一下一下抚摸着怀里重重喘气的人儿。
暴君岑紫潇刚才险些就要晕过去,现在只觉得头昏脑胀,抱着自己的女人在喃喃着什么根本听不清。
她何时被这样对待过?岑紫潇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眼神一狠,咬着牙,不要命似的用头往郁祁泠疯狂的撞击。
“疯女人!疯子…!”
郁祁泠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只是原本愧疚的眼神渐渐变冷,松开了抱着岑紫潇的手。
“呵…”郁祁泠冷笑,眸中难以掩饰的疯,“是啊,疯子,疯子……”
“你今天杀不了朕,朕一定杀了你,一定!”
岑紫潇嘶吼着,面部扭曲狰狞,死死盯着郁祁泠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
“疯子,你等着!你不得好死!”
整个地牢都回荡着暴君愤怒的嘶吼声,其实她说的话本身对郁祁泠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用着岑紫潇的声音,郁祁泠的脑袋就无可避免的胀痛,要晕倒,要窒息。
郁祁泠一瘸一拐的出了地牢,她已经够绝望了,若是一直呆在那地牢只中,她真的会死。
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的那一刻,郁祁泠眼泪又一次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自己出来了,岑紫潇却只能呆在阴暗的地牢只中。
她多想把岑紫潇也带出来啊……
快要入冬了,乍一看去,眼前一大排桃树的叶子都要掉光了,剩下的也经不起秋风一吹,纷纷落下。
郁祁泠只穿着两件单薄的衣裳,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意,就好像岑紫潇不在,她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感知,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秋风将郁祁泠本就凌乱的头发吹得更加乱,悲伤,凄凉,绝望,看到这样的一幕,让人感觉这个人的世界,都是黑白的了。
郁祁泠轻启泛白起皮的唇,虚软地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百里云答:“回陛下,此时已过巳时了。”
“巳时…”郁祁泠喃喃,往常这个时辰,自己下了朝,岑紫潇可能话没睡醒,等着自己去哄她起来呢,也可能睡醒了,在院中逗猫,自己下朝回来。
她会黏着自己要亲亲,黏着自己撒娇要抱抱,偶尔会逗逗自己。
令人眷恋,让人不舍,迫不及待的想要寻回。
百里云不忍看郁祁泠如此悲观的模样,安慰道:“陛下不必如此难过,小陛下她还是会回来的,她这么爱您,她此刻一定在努力将另一个灵魂压下去了,您要相信她呀。”
“是么?”
“是的陛下。”
“传朕圣旨,召集全京城乃至全国全部有名的大师,三日内,我必须要让岑紫潇回来。”
百里云微怔,随即领命。
刚离开那阴暗的地牢不久,郁祁泠就又回去了,既然无法岑紫潇一起带出来,那就一起在黑暗里生活吧。
一起忍受痛苦,一起等待光明。
一天一夜,百里云将京城有名的道法大师全都找来了,十几个人挤在地牢内,眼睛都瞧着岑紫潇。嘴里还纷纷说道着什么别人听不懂的话语。
暴君岑紫潇则是狠狠盯着他们,挣扎这锁链发出巨响,喉咙里吼着什么,就像在说,等我出去把你们都杀了!”
郁祁泠其实并不想这样,让岑紫潇像猴一样给别人观赏讨论,但是没办法。
…
半个时辰过去,十几个道法大师还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半个时辰了,各位还没有讨论出结果?!”郁祁泠皱着眉,她的的耐心已经逐渐被消耗光了。
为首那大师被吓了一跳,赶紧答道:“回禀陛下,老道与诸位大师已经讨论出了方法,陛下且听老道一一道来。”
“双魂者,想唤醒她身体里的第二个魂,有一个方法,那便是——以血换魂。”
郁祁泠屏住呼吸,仔细听着,不愿错漏任何一个字。
“以血换魂,那便是用想召魂的那人的血,在月圆之夜离月光最近的地方,用血画出一道唤魂阵,吸取月光之力,方可换魂。”
这么多天以来,终于有方法能让岑紫潇回来,郁祁泠一下子激动得站起身,厉声问道:“此话当真?”
大师答:“老道可不敢欺君啊。”说着又有些为难道:“只是这画阵的血需得都是陛下的,这用量大,怕是会损伤陛下的龙体,陛下还是三思而行。”
“除了这个方法,还有其他的,比如对她说些你们一起经历过的事,亦或是你们约定的什么,只要是陛下和她之间的事,都可以说出来,这样有利于那个灵魂的觉醒。”大师补充道。
“不,就用布阵那个方法。”郁祁泠等不及了,第二个方法时间太长,她等不急要见自己的宝贝。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试试,只要能让岑紫潇回来,她做什么都可以,别说是区区一点血,就算是要她取心头血,割心头肉,她也毫不犹豫。
她愿为岑紫潇生,愿为岑紫潇死。
岑紫潇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岑紫潇的一举一动岑紫潇的喜怒哀乐都时刻牵动着郁祁泠的心。
岑紫潇就是郁祁泠对于这个世界所有悲欢的来源,岑紫潇就是郁祁泠心中唯一的神祇。
为了她的神,信徒可以牺牲一切。
三天后,就是一个月圆之夜。
离月亮最近的地方,是皇宫内的一座高塔,塔很高,站在最顶端,甚至可以俯瞰整个京城。
对郁祁泠来说,这不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而是离岑紫潇最近的地方。
暴君被御林军控制着上了高塔,随行的还有一众道士。
现在离夜晚还有些时间,一众道士正坐着准备工作。
郁祁泠缓缓走至暴君面前,第一次,她对着暴君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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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她不愿意去听任何人说这个是假的,没用的,她坚信,今夜晚上岑紫潇一定会回来。
带着悲伤,郁祁泠对着暴君又笑了一下。
为了不让暴君乱吼乱叫,郁祁泠已经将她的嘴给堵上了,暴君只能死死瞪着郁祁泠,无能狂怒。
身为九五至尊,大岑的王,暴君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被夺了权抓起来关进牢里,被一群废物围观指手画脚,现在还要布什么阵?
这些人是把她当作什么了?可以任意摆弄的玩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