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种种的依旧深刻的刻在郁祁泠的脑子里,无比真实,大脑一片混乱,让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眼前的岑紫潇究竟是不是幻觉?
眼前的岑紫潇是自己熟悉的模样,眼里没有狠戾的杀气,没有蔑视一切的高傲,她的眼里全都是爱自己。
郁祁泠很想起身紧紧的抱住这样的岑紫潇,想把她嵌入自己的骨髓,让她永远也无法消失,永远无法逃离,也永远没办法抛弃自己。
可是身体不知道怎么了,很疲惫,很软,使不上力气,甚至不能支撑她抬起手臂。
“潇潇……你没死…是……你,是你对不对?!”郁祁泠只能努力的喊着她的名字,虽然沙哑小声,但颇为强势,想要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大拇指的指甲努力的掐进肌肤,她现在渴望感觉到疼痛,这样才能证明眼前这一切的真实。
“姐姐……”岑紫潇心疼极了郁祁泠这幅样子,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流着泪笑道:“我怎么可能死呢?倒是姐姐你,五天前莫名其妙就昏迷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还一直做噩梦一直哭,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郁祁泠差异:“昏……迷?”
难道说岑紫潇变成暴君都是梦么?可是梦有这么真实么?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清清楚楚的刻在郁祁泠的脑子里,跟真实经历没有什么两样。
岑紫潇点点头,柔声哄着她,“现在醒了就好,姐姐别怕,之前的那些都是梦,都是噩梦。”
“真的……?”现在的郁祁令无比紧张,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岑紫潇,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
没等岑紫潇回答,宫女端来了一碗水,郁祁泠几乎五天滴水未进,岑紫潇一手接过那碗水,一手微微扶起郁祁泠的头,将碗的边缘抵在郁祁泠的唇边,满满的倒入。
“姐姐,先喝水。”
水沿着碗滑进郁祁泠的嘴中,却往外流了许多,枕头和衣服都被沾湿了,郁祁泠喝得很急,一不小心被呛到了。
岑紫潇眉头一皱,赶紧将碗放到一边,把郁祁泠扶着坐起来,用帕子帮她擦拭着嘴边溢出的水。
郁祁泠呛得并不是很厉害,咳了几声仿佛就用光了所有力气,身子虚软得要滑落下去。
岑紫潇把她扶好,自己也往床靠一靠,从背后将郁祁泠抱进怀里,郁祁泠将全身的重心都依靠在了岑紫潇的身上。
周围溢满了熟悉的体香,郁祁泠无比享受,却又害怕,死死抓着岑紫潇腰间的布料,努力抬头看她。
“姐姐昏迷了五天,身子虚弱是正常的。”岑紫潇低着头,轻声道。
郁祁泠现在如何顾得上自己身体如何,她只想再一次跟岑紫潇确认,她是不是没死,之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梦。
“你没有变成之前的那个你……对不对,一切都是我的梦,对吗?“郁祁泠有些激动,开口依旧艰难。
之前那个我……
岑紫潇拿水的动作顿住,眉头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果然如此。
在郁祁泠昏迷期间,岑紫潇在放奏折的桌案上翻到一本书,那本书的某几页是明显被长期打开过的,她一翻,便翻到了有关一体双魂。
郁祁泠为什么要看一体双魂?
岑紫潇很快联想到自己,自己跟原主暴君的差别是在太大,郁祁泠多想也正常。
岑紫潇猜测,郁祁泠之前睡不着觉,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她怕自己是一体双魂,怕自己暴君的那个灵魂会回来,所以才日日睡不着觉。
如今郁祁泠的这番“另一个你”的话,让她更加确认了。
郁祁泠说到底也是一个古代人,迷信也是正常,若是她认定了自己就是一体双魂,那这书中明明记载了驱除另一个灵魂的办法,她却迟迟没有找自己跟自己说这事。
岑紫潇有些气,气郁祁泠有心事不跟自己说。
心间又淌过一阵暖流,是因为郁祁泠愿意自己承受害怕和煎熬,也不愿让她受那所谓的“断股抽筋”之痛。
郁祁泠见岑紫潇久久没有回答,眼神骤然发紧,命令般的语气,“快说…!”
岑紫潇回过神,却还是没有回答,笑了一下,将装水的碗拿过,没有喂到郁祁泠的嘴边,而是自己饮了一口。
她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答案。
郁祁泠没反应过来,下巴突然被勾住抬高,唇被人封上,有温暖的水一点一点的往自己的口中渡。
熟悉的柔软的唇,郁祁泠愣了一下,马上贪恋无比的迎合上去摄取岑紫潇口中的水源。
很甜,好甜,是再熟悉不过的。岑紫潇的味道。
一口水很快饮尽,郁祁泠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姐姐还觉得现在是幻觉么?”岑紫潇勾着媚笑道。
郁祁泠眯了眯眼睛,颇有一种欲求不满迫不及待的意味。
“还…要。”
温软湿润的触感,让郁祁泠身心都迷恋,想要更多,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岑紫潇是真的存在。
瞧着此刻郁祁泠着急的凶巴巴的朝自己讨水喝,岑紫潇只觉得隐隐心疼,这样的郁祁泠也很可爱,
“满足姐姐。”岑紫潇很快又给自己喂了一口水,然后低头,朝着那个迫不及待的人的唇吻去。
反复几次,一碗水已经见底了。
最后一次始岑紫潇控制不住深吻了郁祁泠,哪知她现在竟虚弱到了这般地步,才吻两下就大口喘气了。
肺部清楚的窒息感,郁祁泠终于渐渐确认,这就是她的岑紫潇。
不是幻觉。
两人相贴在一起的唇刚刚分开,太医便到了。
岑紫潇想挪动下位置,方便让太医瞧得更清楚,郁祁泠却以为她要走,眼神马上变了,紧紧扯上她的衣襟。
其实也说不上紧紧,郁祁泠现在没有力气,若是岑紫潇不注意的话都很难感受到自己衣服被她抓住了。
“我不走,姐姐放心……放心好吗?我只是想让靠得更舒服些,别怕。”
岑紫潇知道郁祁泠噩梦刚醒,肯定还心有余悸,边哄着边完成了动作,郁祁泠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太医跪在床边,岑紫潇将郁祁泠拽着自己衣襟的手轻轻解下来,边解边哄,伸到了太医面前。
太医先是弯腰在郁祁泠的腕上铺上一张轻薄的白布,再伸出两只手指抚上去,给她把脉。
半响,太医直起身子,说道:“陛下现在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养些时日便好,老臣回去开些补药,陛下喝了,有助于身体的恢复。”
听到郁祁泠没什么大碍,岑紫潇的心也算是放了一半,但还有一半,是担心郁祁泠的心病。
郁祁泠一连几日睡不着觉,包括这次昏迷不醒,大抵都是心病造成的。
这个心病,就是自己的“一体双魂”。
太医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郁祁泠有了些气力,却还是软着的,她努力圈上了岑紫潇的腰,用自己可以使出的最大力气将她抱住。
岑紫潇发现郁祁泠还是很害怕,自己不说话的时候,她就立刻的转过头来看自己,像是在确认自己是否还事岑紫潇。
也是,做了五天的噩梦,该有多害怕啊。
岑紫潇大概能猜出梦的内容,应该就是自己变成了暴君,最后死了?
难以想象,郁祁泠那时候该有多绝望。
喝了许多水,见郁祁泠的嗓子不再着么沙哑了,岑紫潇低头看了看枕在自己肩上的郁祁泠,试探着问:“可以告诉我,姐姐梦到了什么吗?”
果不其然,郁祁泠沉默了。
郁祁泠现在其实很纠结,仅仅是一个噩梦都让她这般,如果噩梦成真了该怎么办?
噩梦初醒,她如获新生,若是噩梦成真,那便是绝望轮回。
现在的岑紫潇很有可能像梦里一样,睡一觉醒来就不是自己的了,梦里醒来时岑紫潇变成暴君的画面依旧在脑中回放,她现在真的很想很想像那本书所说的那样,滴血和岑紫潇刺青。
可是断骨抽筋的痛……她还事不忍心让岑紫潇来承受。
在自己的痛苦和岑紫潇的痛苦之间,她犹豫不决。
内心有一只野兽在叫嚣着,去刺青吧,去吧,岑紫潇的痛苦只是一时的,而你却要一直提心吊胆,还随时可能失去她,岑紫潇知道了肯定也会愿意的,这样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是吗?
这只野兽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将郁祁泠的大脑占据。
但对岑紫潇的爱,对岑紫潇本能的心疼,还是在强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