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孑然左手拿着祝余，在门口停住脚步，顿了一瞬，还是迈了出去。
下一刻，他就看见一道金光射下，在他面前化作数十个金字，如来叫他和起异去天庭一趟，把孙悟空带过来。
元孑然道了句是，直径向前走，破开了金字。
接下如来的指令后，元孑然驾云去了百鬼廊下，那里因为生长着一棵可通六界的百鬼槐而得名。
此刻，起异正在那儿和衍殊喝酒。
元孑然在廊下站定，抬眼望向尽头。
百鬼长廊的尽头是一处断崖，而在崖边生长着一棵几乎遮天蔽日的槐树，无数垂枝从主干分出，再扎进土里，仿佛一棵树就是一片林，这正是百鬼槐。
走上木廊，他听到起异正在和衍殊说话：“大士，不如与我同去天庭。”
又走近一些，元孑然听见了衍殊的回答：“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衍殊说完，一抬头瞧见元孑然已经到了，于是催促起异，“华游过来了，你也快些前往天庭吧。”
元孑然走上前，把这两人的小动作都收进眼底，他暗自感叹：这两位相熟起来真快。
这样想着，他又想起了从起异身上看见的景象，元孑然摇摇头，竟然觉得进展神速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边，起异一边依言站起来，一边又不舍的望了衍殊一眼。衍殊自然看见了，只摆手说：“我就不去了，懒得动，我要好好品尝这新开封的美酒。”
起异便朝他笑道：“大士可别不给我留，有人做伴才有滋味。”
“我晓得等你，你可要快去快回。”
一番告别后，元孑然和起异离开百鬼廊，一起踏着云雾向东行去。
两人身旁不断有云雾翻腾，远处的红日高高悬起。
元孑然看到起异心不在焉，打趣道：“才刚刚分别，你就如此牵挂衍殊么？”
起异闻言并不反驳，“我只是在想，衍殊大士为何不与我们同去？”
“为何有此一问？”
起异压下心里的一点异样，回答道：“只是我觉得，他分明是想来的。”
“或许吧，但他是不会答应的。”元孑然摇摇头，“他不会去到西天以外的地方。”
起异讶异地抬起眉头，“这是为什么?”
元孑然叹气，“虽然我不知道他想不想来，但他确实一直没有离开过西天。”
“你可听过地藏的事情？”
“自然是听过的。”起异继续说着：“地藏菩萨曾发愿，地狱不空，便不成佛，所以他久居地府度化众生，并不在西天……衍殊他也是这样吗？”
“是也不是，衍殊的情况要更加特殊。”
元孑然和他细说：“西天的有三位佛祖分别掌管着过去、现在、未来，这你应该知道。”
起异点头，“是燃灯古佛、如来佛祖和弥勒佛这三位。”
“正是。”
元孑然叹感叹，“只是燃灯古佛身为过去佛，众生的过往记忆都封存在他那里，他也因此肩负着托起六界众生记忆的重担，但在我成佛前，燃灯古佛就因为平息六界各方的动乱，耗尽了佛力，至今都不见踪迹。”
起异不由得发问：“难道燃灯古佛因为佛力衰弱，他没有办法再负起六界众生了么？”
元孑然点头，“不错，他只能负起一半了。”
“但剩下的担子总要有人背负，是衍殊向如来请愿，自愿去人间历练，并借此负起余下那一半的众生。”
起异喃喃：“即便如此，想要负起一半的众生，他应该也很勉强吧。”
元孑然：“至于他为什么不能离开西天，我想大约是因为西天的佛力浓厚，可以为他所用，现在的他一旦离开西天，也许就会被众生压垮。”
等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起异一下子愣怔住，“怎么会这样，他岂不是被困在西天了。”
元孑然看着高悬的红日，“西天的神仙佛祖，每一位都有自己的道要走，衍殊的道大概就是这样吧。”
“可是，我并没有像他这样的束缚啊。”
听到这话，元孑然颇有深意的看着他，“那可说不好，也许只是你没有发觉罢了。”
此刻，起异满心沉溺在难过里，哪里还想得起别的。
“那么多生灵的记忆压在他身上，他该有多累啊，他那么喜欢出门……担负起众生记忆就那么重要吗。”
“记忆是很重要的。”
“而且。”元孑然看向起异，“这一点你应该再明白不过啊。”
起异沉默了，而后低低的叹息，“抱歉，是我口不择言了。”
元孑然没有再说下去，眼前的红日高悬在上空，此刻他们俩已经到了天庭，落在南天门前。
不过，南天门的两边却没有天兵天将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