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关上了门。
“桂氏望子成龙,我同样作为母亲,如何能不明白,只是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要徐徐图之,逼的太过反而会弄巧成拙。”连氏薄叹一声,摇了摇头。
何朝惶恐,“儿子回去会好好劝劝她的,还请母亲宽心。”
连氏目光扫过何朝脸上担忧的神色,冷冷笑了一声,“要是她能听劝,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
“母亲。”何朝斟酌了一下,垂着头道,“她变成如今这般都是我的不是,还请母亲不要责难于她。”
连氏不置可否,“不是你的不是,而是我的不是,这些年来怕是你心里还在怨恨我这个做母亲的吧。”
何朝闻言一下抬起头来,忙道:“儿子不敢父亲走后,这么多年来母亲艰难操持着这个家,做什么都是为了儿子好。”
连氏苦苦笑了笑,想起多年前虽然日子过的艰辛,但自己的这个儿子却是无时无刻的惦记着她,记得有一次她做针线活儿半夜才歇下,隔日醒来发现他竟然
将自己还未完成的牡丹绣好了,这个小子瞒着她偷偷的学了刺绣。
如今日子好过了,他们母子却是说不上几句体己话。
连氏心知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嘴上说不怨,心里却是与她有了隔阂,倘若心结不解,怕是他们母子的情分会愈发淡了。
从前她以为何朝慢慢会想明白的,没想到他却钻了牛角尖,再拖下去对这个家不会有好处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话她就不得不说。
“既然话到这个份上,今日我就好好跟你说个明白,当年桂氏嫁进门后两年无所出,我逼着她立下规矩,不是我不近人情,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倘若我们二房断了香火,百年之后我如何有脸面下黄泉去见你的父亲?”
连氏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怅然,何朝怔怔听着,突然发现自己的母亲似乎苍老了许多,白发多了,皱纹也更深了,何朝心头一阵酸涩,眼角渐渐湿润起来。
“那年你跪在门前,泣不成声说着纳妾的话,你有没有想过,纳妾之后,最痛心的人会是谁?桂氏是留了下来,从今往后却要为别的女人照顾孩子,若是有福分怀了身孕生下嫡子,依然要周全这个家,顶着当家主母这个身份就容不得她怠慢,这其中的苦水怕是只有她自己吞下去若是没有福分,或是只得一个姐儿,桂氏不仅日夜煎熬,还会因为占着嫡妻的身份,家宅也不会安宁。”
何朝听后觉得是这么一个理,但是桂氏也的确为他吃了不少苦,只好说道,“母亲说的是,是儿子糊涂了。”
连氏知道何朝在敷衍自己,顿了一顿便继续往下说,“没有哪个女人心甘情愿与别的女人服侍同一个丈夫的若是桂氏拿着和离书回了娘家,身下又无子嗣,还能挑个清白的人家改嫁,与其在我们这儿受苦,还不如过的洒脱自在些。”
何朝听到这里才恍然明白了连氏的一番用心,心里一下开阔了不少,“是儿子不孝,不分青红皂白就与
母亲怄气,这么多年也不提当年的事,难为母亲一人承担,若不是母亲今日说出来,儿子还糊里糊涂的,拎不清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