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
又是人名!!
没有任何余力可以思索,她的潜意识往黑暗中下坠,很快就完全丧失了知觉。
……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入了总督的政务间。
暗部毫不犹豫关上大门,门板合上的声音沉闷喑哑,在没有外人旁听的空间里,安妮懒洋洋摘下自己的帽子。
她低低地笑道:“好美的人呀——”
美丽并非出于那孱弱的躯壳,而是源自那种连病态之躯都无法掩饰的旺盛生命力——所有的生机都好像汇集到她的身边,叫她看上去何其光彩夺目,就连流经她的空气似乎都要比别处柔和得多。
那个苍白孱弱甚至病态的女人,却比春光还要明媚。
安妮幽幽地说:“怪不得不允许我进来——是怕我伤害到您的‘小情人’?”
亚撒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审视地看着她:“你从哪知道她的身份?”
他好像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话会出错。
或者在他看来,她必是已经知晓到“蕾拉”的身份,才会有这次到来。
安妮公主捂着嘴巴轻轻笑,幽谧的眼瞳像是浸润着蓝色的毒液:“您猜呀?”
亚撒没有任何耐性:“离开这里。回仙女堡去——如果你没活腻的话。”
安妮笑得更开怀了,连手都快捂不住自己的嘴,然后她迈着轻巧的脚步靠近了书桌,把手撑在桌沿边,前倾身体靠近对面的人:“别总是这么威胁我呀,您舍得我死吗?”
“我死了,谁为您挡枪?谁替您背锅呢?”
含着笑时,她的声音更为柔软轻滑,拖长了尾音的咏叹像是带着钩子一样:“看看您的脸色,您看上去比我更像是有早死的样貌呢,所以我们的总督大人又犯病了?头疼还是神经衰弱?小心一点,基因缺陷可是治不好的呢,一旦精神紊乱,您比谁都更容易迷失呀。”
亚撒平静地看着她。
安妮一脸“来吧,来互相伤害吧”,因为笑得太开心,面容都染上了晕红:“看来她是真的有点难搞了。”
“离她远点。”
安妮花枝乱颤,手腕上的银环跟链子交碰作响,玲玲当当:“您怕我伤害她——您怕我杀了她?如果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您怕是一定会更头疼了。”
“比起相信你杀了她,我更怕你把自己给玩死。”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安妮倚在桌边上,单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我可还没看到自己的死期。”
亚撒一字一顿道:“回、仙、女、堡。”
看出他是真的要发火了,安妮站直身体,顺从道:“好呀。”
她眉目含笑,双手依然交握放在身前,一身黑纱都掩不住的婀娜多姿:“那我下次再来哦。”
大门敞开,黑色的公主殿下慢慢迈出去,她在隔壁房门前放慢了脚步,但并未停驻,一边迈步,一边扭头看身后提心吊胆盯着自己的暗部,像是恶作剧成功般,手掩着嘴巴无声地笑。
银环坠链的首饰在她的手腕上微微晃动,一点银光无声无息消散在空气中。
……
阿黛尔好像在做一场梦。
她躺在一片星天之下,浩瀚的穹宇环绕着她,璀璨星河在她身上流淌而过,时间无限停滞,岁月带着繁花的剪影簇拥着她,每一次呼吸都有着灿烂辉煌的馥郁芳香。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不是梦。
因为她游散的意志重新凝聚,她渐渐活跃起的思维让她能够清晰思考,叫她知道这个陌生所在不会是她的梦境能够构造而成。
那么这是哪里?
有一串星辉般的银光在她的身侧游曳,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出奇的灵动叫她的注意不由自主地落在它上面。
她伸出手——身体并没有任何凝滞——便触碰到了那串光。
银色的光辉并没有因为她的触碰而散开,反倒轻轻环绕过来,仿佛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飘起来,就像是那只无形的手正拉着她往上飞翔。
阿黛尔跟随着这串银色的光辉行走在群星之间,炽烈的发着光的恒星,拖着长长尾巴的彗星,有着钻石光辉大星环的行星,明媚如光河的小行星带,纵横交错的粲然射线……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看过世界。
宇宙好像缩微成一个湖泊,而她沉浸在这个湖泊中,感受着无尽的水波将自己包裹。
不可能是梅乐丝——这绝不可能是梅乐丝!
阿黛尔看着牵着自己的手那团银光,好奇地问:“你是谁?”
它说:‘我是戴安娜。’
“月神”戴安娜!
阿黛尔问:‘你在做什么?’
主脑说:‘我在放牧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