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
周瑶被何采薇步步紧逼,后背抵在石桌边,退无可退,只能恼恨地瞪着她。
可一想到周围这么多人,她要是退缩,今后还怎么在一众姐妹中立足,无论如何也要教训一下她。
“我好歹出身名门,你、你怎么敢”
从牙缝里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抬眸间却看到何采薇阴寒的目光,声音不由自主发着颤,怎么也说不下去。
她只带了一个丫鬟,而何采薇身边跟来好几个下人,若是真打起来,她怕是要吃亏。
乡下人的命不值钱,她的身子可金贵着,受不得半点儿伤。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们走着瞧。”周瑶一咬牙,带着丫鬟气冲冲离开。
她就不信,她斗不过这贱人,等她回去告诉祖母,有得这贱人好果子吃。
魏轻月见此也不愿多留,她今天过来还想见一个人,走之前狠狠瞪了何采薇一眼,和几个小姐道:“有些人本事着呢,初生牛犊不怕虎,日子还在后头呢。”丢下一句话就被几个小姐簇拥着走了。
何采薇不理会那些刺话,她眼下最担心的是佩玉。
急急走到何佩玉身边,想要宽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却是不知如何开口,是她太着急,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望着佩玉缩着身子将头埋在膝间,自责不已,她不会安慰人,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
可身为姐姐,她不想看到她因为此事而心存怨愤。
“你没有错,错的是她们,你不必为这事自寻烦恼。”她蹲下来,缓声说道。
想了许多也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这时人都走了
,四周安静下来,风吹过竹林,沙沙的声响格外清晰。
何采薇不急,静静地看着何佩玉,等着她回话。这事要她自己想明白才行,旁人是帮不了太多的。
“不怕,有姐姐在呢。”犹豫了一下,何采薇伸手去抚她的手。
何佩玉却躲闪开,垂着头,手紧紧的捏着,风声越来越大,衬的周围愈发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却红的可怕。
“这世上还有对错吗爹娘也没有错,可还不是死了。”何佩玉大哭起来,哭声中充满悲戚哀愤。
还没等何采薇开口,就突然起身向书院外跑去。
何采薇惊诧,忙伸手抓她,却没抓住,急急道:“快,跟着她。”
花蕊立刻跑了出去,方妈妈不放心,对莲香道:“你也快去。”莲香答应了一声,赶紧追出去。
何采薇呆呆望着何佩玉越跑越远的身影。
那身影是那么的纤瘦,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刮走,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脑海里不知不觉想着方才的话,心口的气息像是被绳子狠狠地勒住,绞在一起的疼。
对于大才叔夫妇的死,她比任何人都愧疚,因为若不是她追查凶手,今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所以当何佩玉说出那样的话,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反驳。
可她仍然想对佩玉说,在权势面前,对错可能不值一钱,但她们心中应该求得一方明镜,有杆枰称,明辨是非,无愧于心。
这话若是当时说出口,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但因果循环,孰对孰错,已不可追究。佛说:“世间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便是如此。无论是谁,无论结果,都应该初心不变,方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