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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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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秦妍与傅闻深正站在走廊说话。

秦妍道:“我听说前几日她到君华珠宝总店去了一趟,带走了很多珠宝首饰?”

见傅闻深默认,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窗外道:“启宁还在的时候就宠她,从小她想要什么,没有不给的。启宁走了以后,她爷爷奶奶心疼她没了爸爸,比之前还要更娇惯她。从前她在家里,有我跟她爷爷奶奶兜底,纵容些也没什么,现在住在你那是情非得已,本就给你添了麻烦,你不用事事纵着她。”

“她在你那里的开销,等之后我们会算好一并还给你,但那套珠宝听说是非卖品,像这样珍贵的东西以后就别轻易给她了,若是给你造成什么损失,岂不浪费。”

傅闻深偏头看向那边,钟黎被钟奶奶拉着说话,手撑着下巴,不时地偷偷往这边瞄一眼。

傅闻深家里的陈列室收藏着许多机械表,其中以腕表居多,每一块都十分名贵,有些已经是绝版,价格无从估计。

许奕舟眼热里面的手表很久,至今没有得到过一块。吴阿姨知道那展架上的东西珍贵,从不乱碰,每次擦拭玻璃都小心翼翼。

那陈列柜对钟黎来说却好像是她的首饰柜,她很喜欢从里面挑选手表当饰品来戴,今天戴的这块铂金表是国外一位制表大师生前最优秀的作品,全世界只有这一只,搭配着她的钻石手链,倒也别具一格。

“我不觉得是浪费。”傅闻深道。

秦妍也朝那边望了眼,停了片刻,提起自己的打算:“待会我带阿黎回家一趟,看看熟悉的环境会不会让她想起什么事情,帮助恢复记忆。”

钟黎其实不太明白,只是一个例行复查而已,怎么这么兴师动众,大家都来了。

从黄主任那里出来之后,她问秦妍:“妈妈,我脚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把西西接过来了吗?”

她从出院起就惦记着自己养的那只狮子猫,想把猫从秦妍那接“回来”。但自己都要坐轮椅靠别人照顾,秦妍便以她照顾不来为由否决了接猫的提议。

现在她腿稍微好些,能正常走路,便迫不及待地又提起这件事。

弄过去一个人都够给人添麻烦了,现在还要再弄去一只猫?

秦妍正要阻拦,钟黎从她表情里看出端倪,嘴巴一扁,耷拉着眼皮忧伤地说:“她现在年纪大了,一天要睡二十个小时,白天清醒的时候可能只有两个小时,那一年加起来,我能陪她的时候也只有三十天,一个月而已。她已经十五岁了,不知道还能陪我几年……”

猫咪的寿命一般也不过十二到十五岁,西西已经是只老年猫了,还能活多久,真的不好说。

她说得确实在理,秦妍没辙:“你不用问问闻深的意见吗?”

钟黎转头看向傅闻深:“老公,你对接我们的女儿回来有什么意见吗?”

秦妍眉心一跳。

钟爷爷差点一个踉跄撞到车上,被钟奶奶及时扶住。

傅闻深微妙地看她一眼:“可以。”

一行人到医院门口,傅闻深把钟黎送上车,关上车门。

钟黎见他站在车外,没上车,趴在车窗上问:“你不陪我去吗?”

秦妍坐在钟黎另一侧,无声看着他们,傅闻深脸上是和平常一样的沉静神色:“公司还有事。”

“哦。”钟黎说:“那你去忙吧。”

随即关上车窗。

十一月的云沂市已经入冬,枯叶散尽,独留干枯枝头在冷风中。

温度渐冷,傅闻深穿了身黑色大衣,立在车外的身影沉默如苍松。

车子启动,驶向清河路方向,那道黑色身影转眼间便被抛在后方。

金融岛君度大厦。

会议结束后,傅闻深回到办公室,路航第一时间送来几份要紧文件,有条不紊地汇报各项工作。

但他汇报到一半,发现傅闻深签字的笔突然停了。

傅闻深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会议期间有一些未处理的电话和信息,长指从屏幕上滑过,没有来自钟家的消息。

路航停顿片刻,见他放下手机,这才继续接上刚刚未说完的事情。

“钟表设计大赛的初评结果已经出来了,复审会议定在下个月三号。”

有了君度的赞助与支持,今年的钟表设计大赛规模远超往年任何一届。

除高额资金支持外,君度还为今年的比赛额外添加了一项彩头:前三名获奖作者将会收到一份来自君度的非常优渥的offer。

能进君度工作,成为一名制表师,对许多设计者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因此今年收到的投稿数量是往年数倍。

“这次收到的来自国内外的报名参赛作品达到5000余件,组委会对这些作品进行了资格审查,初评入围157件……”

路航说着,便见以往工作时从不分心的傅闻深,第二次拿起手机。

他迟疑问:“傅总,要不我待会再进来?”

傅闻深从屏幕上收回视线,放下手机,冷淡道:“继续吧。”

清河路,钟宅。

路上,秦妍说带她去看一栋房子,钟黎以为妈妈要买房,不疑有他。

等车在一座建筑门前停下,钟黎随着秦妍下车,看到眼前的大别墅一愣:“妈妈,你想买这套别墅?”

这套别墅看起来已有些年月,但无论是占地面积、华丽大气的欧式外观,还是四周广阔的草地花园,都可见是个大户人家。

这栋房子的价格单位,不是她刷傅闻深的卡能够付得起的。

“一个朋友的房子,现在他们不在,带你来参观一下。”秦妍打开门,带着她往里走,“你以前来过,看看有没有印象。”

为了让今天这一趟行程不引起钟黎怀疑,钟家用心良苦,下到家里的保姆园丁,上到三太太戴文丽,所有人都被暂时请了出去,连一些显眼的照片等物品,也临时收了起来。

此时此刻,是一座完全无人的空房子。

钟黎跟着秦妍在一楼各处转了一圈,又饶有兴致地上到二楼、三楼。

参观完别处,秦妍打开钟黎卧室的房门。

钟家别墅很大,三楼留给三个小辈居住,钟黎的房间在东面,前阵子钟爷爷为了哄她回家,刚刚把她的衣帽间改造扩建过。

打开门,有段时间没住人的房间内还残留有淡淡香气。

钟黎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进门先是起居室,墙壁是奶油色的墙漆,一应家具都是温暖的淡色系,墙上悬挂着一些装饰画,有几处有挂过照片的痕迹,应当是被收起来了。

床品是珍珠白的颜色,从天花板悬下漂亮的纱帐,床上、沙发上、架子上,处处可见玩偶,看起来混乱但实则有序地摆放着。

右转通入一间光线通透的房间,临窗的梳妆台光线很好,玻璃柜里整齐陈列着各式彩妆、香水。再往里深入,是一间非常宽敞的衣帽间,衣物多得眼花缭乱,还有一整面墙的包柜,中央的玻璃柜用来收纳饰品。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间公主的豪华卧室。

钟黎转了一圈,越看越觉得眼熟,出来后问秦妍:“这间卧室的主人是谁?”

秦妍以为她想起了什么,不免有些期待地问:“怎么了?”

“我怀疑她是我失散的双胞胎姐妹,我们喜欢的东西一模一样。”钟黎问,“妈妈,你真的只生了我一个吗?”

秦妍:“……”

-

傅闻深离开公司时,已过九点。

初冬夜晚有种悄寂的冷峭,一弯月牙悬在墨蓝夜幕,零星几颗星子,在城市光华中并不显眼。

许奕舟打来电话约他出来喝一杯,车窗外的霓虹流光从傅闻深冷峻的面容上一闪而过,滑过他清冷声线:“不去了。”

“你现在是回家?”

“嗯。”

许奕舟对他这位好兄弟很是恨铁不成钢,喝了几杯,忍不住叨叨几句:“昨天约你今天打球,你说要陪钟黎去医院复查,现在才九点,你又急着回家。自从你把她接回来,就再也找不着你人了,不是我说你啊,你现在是不是天天围着钟黎转得有点过分了?”

傅闻深反问:“你希望我围着你转?”

许奕舟差点被酒呛住:“……我是这个意思?”

“不是最好。”傅闻深说。

许奕舟再度感受到了被钟黎噎到一言难尽的心情,果断地跟傅闻深say拜拜,“行,行,你回家吧。”

司机将车驶入天阜湾地库,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

傅闻深沉默地坐在那里,有好一阵,既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司机以为他睡着,回过头正犹豫要不要叫醒他,却发现他坐姿笔挺,手搭在膝上,双眼是睁开且清醒的,沉沉看着窗外。

司机循着他视线看过去,那是顶楼专用电梯。

“傅总?”他叫了一声。

傅闻深收回视线,打开车门,下车。

电梯明亮如昼,他站在轿厢中央,幽静、沉默,金属门上清晰映出他的倒影。

钟黎喜欢照镜子,早晨乘坐这座电梯离开时,她看着金属门上两人的影子说:“你的领带和我的裙子不搭。”

进门,客厅灯光通亮,电视关着,沙发上不见总能看到的那颗脑袋,四下寂静无声。

傅闻深走进来,安静的房子里突然听到一声痛呼。

一团雪白的影子从沙发蹦到地上,迈着着急逃命但又不慌不忙的步伐钻进主卧,钟黎蹙眉捂着胸口坐起来,忍痛道:“西西,你是一脚想把我送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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