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爷放下手中的酒杯,伸手抓住女子腰间的丝带,放在鼻尖嗅起来。
女子将丝带轻轻拉扯回来,转了个身坐在矮几边,拿过酒壶为张师爷斟酒。
“这杯酒就让奴婢为张师爷满上。”
张师爷听了这话眼眸猛地一缩,伸手去抓女子的手腕,却被这女子侧身躲过。
“你不是婉玉!”张师爷手一顿,顿时清醒了过来,手悬在半空片刻才收回来,眯了眯眼,语气冷厉,“你是谁!”
女子轻轻笑道:“张师爷不必紧张,奴婢不过是想救张师爷的一条命罢了。”
“我的命?”张师爷神色变的狰狞起来,“我倒要看看,现在你是救我的命还是你自己的命。”
一把短刀出现在张师爷手中,直直向何采薇刺来。
何采薇早有准备,身子向旁一侧,旋即站起身来,张师爷扑了个空,顿时大动肝火。
“张师爷可记得十几年前方家的那场大火。”何采薇只是一个女子,力气远不及张师爷,眼看张师爷就要再次挥刀相向,何采薇毫不犹豫抛出这样的话来。
张师爷果然住了手,一双狭长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沉下心出声问道:“你是谁?方家的事与你何干!”
“我是谁,张师爷不必知道。”何采薇道,“有人已经查到当年的事,若是方老爷得知此事被人翻了出来,你猜他会不会放过你。”
张师爷闻言一怔,当年方家的事已经被处置妥当,所有与那场大火相关的人和物,该杀的都杀了,该毁的也已经毁了,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除了他。
张师爷沉下眼闷声道:“你不要在此危言耸听,方家的大火只是一场意外,你也休想从我这儿套出什么话来。”说完一甩衣袖将短刀扔在地上,急冲冲往厢房外走去。
“张师爷,若是你改变主意,就来船舫寻刘妈妈。”
张师爷脚下未停,快步走出了房门。
片刻后,何采薇听见身后的动静,开口说道:“你让我出面,是想将自己摘出去,因为何家三房的事,陶家与何家大房势同水火,张师爷查到我身上,自会以为这一切都是陶家的主意。”
“你既能为三房翻案,又能为自己讨个公道,而我不过顺势而为,为当年方家失火的事报仇,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采薇姑娘不必忧心太多。”倪湛立在何采薇身后说道。
何采薇攥紧拳头,忽然回过头,“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稍有思虑不周,方才已经成为张师爷刀下之魂。”一双微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倪湛的双眼,“你让我装扮成婉玉的模样灌醉张师爷,再从他口中套话,可你早就知道张师爷一定会察觉出端倪,你的目的就是让我暴露在张师爷眼前,这样你就能高枕无忧,坐收渔翁之利,真是个阴险又狡诈的算计。”
倪湛静静听着何采薇说完,然后笑了笑道:“以采薇姑娘的冰雪聪明,怎么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若是有个万一,我必定会出手相救,我是个生意人,采薇姑娘既与我做交易,我如何会弃采薇姑娘于不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