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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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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奕先解释了药方上沾的那个石葵花的味道:“石葵花这味药据说能够起死回生。”

见四阿哥坐直身,露出惊讶的神色,连手里的白雪糕都放下了,她赶紧道:“并非字面上的意思,是人只要有一口气在,服下这个石葵花就能立刻有力气坐起来,仿佛真的起死回生,却只是提前透支了性命,让人回光返照来得更早一点而已。”

四阿哥听后皱眉道:“这药岂不是就表面糊弄人,让将死之人有了希望又绝望?”

耿奕就道:“这要看大夫了,如果重病之人想要交代遗愿却无法开口,为了满足他们最后的愿望,用一点石葵花,让他们彻底交代完不留遗憾,也能走得安心。如果大夫是专门哄骗人的,为了把药钱卖出天价来,就说谎糊弄人,说是能够起死回生什么的,那就太缺德了。”

不用说,她怀疑这个缺德鬼就是想糊弄人,才会炮制石葵花的。

“石葵花不易得,因为它怕热又怕冷,需要精心养着,在野外根本没多少。需要运气才能碰上,爷要是去药店问一问,谁家有那么一两株石葵花被哪个买走了,对方的嫌疑就最大。”

四阿哥就问道:“要是对方运气不错,在野外发现了一株石葵花拿去骗人,岂不是无从查起了?”

耿奕就道:“那也容易,看看哪家有重病之人,尤其是富贵人家,身份越高越好。打听一下,肯定有人上门,还隐晦提过起死回生的神药之类的话。对方要骗人,肯定不可能直接就拿出来,谁会相信呢?”

必然先要神神秘秘造势,让家属心急火燎等不下去的时候,才会不情不愿拿出来,可能还说是祖上好不容易留下来的,一副心疼的样子不肯给出去,就能漫天要价了。

这套路谁不会,耿奕就跟四阿哥细细说了。

四阿哥看着她道:“确实有可能,就是你对这手法似乎很熟悉?”

耿奕干笑道:“妾琢磨了一下,骗子不外乎就这么几招。不是故弄玄虚,就是趁人之危,根本不为了救人,只图利益。除了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有别的了。”

四阿哥微微颔首,扭头示意苏培盛派人去药店和各家打探一下。

京城非富即贵的人家实在太多,要打听病人可能不容易,但是位高权重,在家里就特别有身份地位的人病重多日,这消息却容易打听得多了。

等四阿哥吃完一碗鸭肉粥,又让马厨子再送来两盘阳春白雪糕,他自个就吃完一盘之后,苏培盛已经匆忙进来禀报道:“贝勒爷,简亲王府前阵子就听说一座老寺庙的主持手里有起死回生的神药,故而四处打听。只是这主持到处云游,后来在途中收了个徒弟,他们就辗转找到这个徒弟了,就是人已经死了。”

耿奕听得迷糊了,这人绕了一圈,既是老寺庙的主持,又是徒弟,又是神药的,最后居然说人死了,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图什么啊?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提点道:“这是先抑后扬,先给了希望,让他们到处忙活,最后来个噩耗。这时候谁忽然站出来,说那个徒弟死前身边可能有个好友或者知己,你说简亲王府的人会不会继续跑去打听,而且深信不疑?”

耿奕这才恍然大悟,要是骗子直接现身说他就是那个老寺庙主持的徒弟,简亲王府的人必然是不信的。

但是骗子要说我不是那个徒弟,却是徒弟身边的好友,好友临死前把神药送给自己作为念想,以后兴许能用上,如此情深义重的东西哪里能赠送于人?

这就合情合理的,简亲王府的人就不好强要,怎么都要意思意思给点好处。

作为亲王府的人,就指缝漏一点出去的财富就不得了,对普通人来说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对方图的就是这个,兜兜转转来让人相信,然后再顺理成章拿钱拿关系。

简亲王府只给钱怎么能够,这份人情怎么都还不上的,以后这人要有什么难处再上门找王府的人,对方也不好拒绝了。

耿奕有一件事就十分不解了:“按理说这个药服下后只是回光返照,最后那位王爷要是没了,王府的人不就知道这个是骗子了,这人拿一笔钱赶紧跑才是,应该不会傻到还想跟王府攀上关系继续拿好处吧?”

是这骗子太自负,还是王府的人碍于面子不好做什么?

四阿哥笑笑,示意苏培盛继续说,后者就接着道:“奴才仔细问过,那人跟简亲王府的人特地交代,那位徒弟留下的神药不是对谁都有效,若是服用后依旧没能长久把人留住,就是他的过错了,暂时还不肯交出药来。”

耿奕这才明白,对方是以退为进了。

要是神药有效,那是皆大欢喜,要是神药无效,这人事先提醒过,让王府的人有心理准备,最后没达到预期,就跟自己毫无关系了。

既是提醒过,这人交出神药,不管有效无效都是恩人的。

要不是地方不对,耿奕都忍不住想要给这骗子鼓掌了:高,这招实在高啊!

如果不是耿奕事先就知道这所谓的神药就是骗人的,换做是简亲王府的人,只觉得对方实诚得很。

她忍不住问道:“那人是不是还要表现得高风亮节,跟简亲王府的人说他不要钱,能帮上忙就好了?”

苏培盛轻轻点头道:“耿格格说得对,正是如此。”

耿奕皱了下眉头,终于憋不住吐槽道:“这骗子太会装了,不怕被雷劈吗?”

怕四阿哥听不懂“装”的意思,她还补充道:“就是对方太会做戏了,还做了全套。”

这人要是去现代,不去好莱坞拍戏都浪费了这演技了!

有这个聪明劲儿,做点其他正经事不好吗?

四阿哥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这人要不是做戏做全套,也不会把简亲王府骗得团团转。”

主要对方抓的时机实在太好了,要是太早了,简亲王的病还不算特别严重,又有御医频繁上门去诊治,怎么都轮不到外边的赤脚大夫。

还是御医隐晦说简亲王可能熬不到过年,简亲王府的人才开始慌了起来。

毕竟这位简亲王才四十来岁,正是壮年的时候。

而且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亲王了,三代削爵,他要病去了,亲王府就要削爵,地位身份远不如之前,整个门第往下降低,尤其长子作为世子才立了没两年,这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哪里能接受得了?

既御医都没了办法,他们只好求助民间高手,辗转就找到了这么一位,犹如是救命稻草一样想要牢牢抓住了。

毕竟之前问过许多人,要么一看就是装模作样骗钱的骗子,直接扭送去官府了。要么是一进来看过后摇头,表示无能为力的。

最后只剩下这么一个法子,他们不就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耿奕若有所思,最后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了:“爷,此人如此了解简亲王府的情况,不会是有内应吧?而且这个内应的身份还不一般,不然怎么知道那么多事?”

四阿哥轻轻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究竟是谁还需要好好查一查。”

耿奕皱眉,这个内应不但是简亲王府的人,身份不低不说,还可能在王府呆很长时间了,这样的人当内应,外边这个骗子能不得手吗?

就是此人在王府呆那么久,是简亲王的亲属不大可能,他们还不至于降低身份跟骗子同流合污,很可能是身边地位不低的下人。

这人很可能简亲王还在的时候身份会高,但是人一死,对方的身份就一落千丈,于是想要弄到一大笔钱然后远走高飞的。

既然能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还跟外人里应外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恐怕做过什么心虚之事,担心简亲王一死无人护着点儿,于是就提前准备跑路了。

这样范围就缩小下来了,只要在简亲王身边的下人查一查,估计就能查出点什么来。

耿奕最好奇的事,是苏培盛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打探出消息来的?

感觉就一顿饭的功夫,按理说这时候四阿哥以后的粘杆处还没建立起来才对啊?

她满脸疑惑,忍不住小声问了。

四阿哥就笑道:“京城中总会有些人手,平日办事方便一些。”

他说得极为隐晦,其实已经足够明确,粘杆处开始有了雏形。

这些人分布在京城各处,身份都不显眼,可能就是码头的搬运工,可能是船工,可能是街上叫卖吃食的小贩,可能是茶楼的小二,甚至是小巷里的老乞丐。

耿奕眨眨眼,觉得四阿哥如今虽然还年轻,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真是厉害。

也难怪他年纪轻轻的,身体就那么多小毛病了,显然要安置每一个人在合适的位置,还不会被人看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劳心劳力劳神,四阿哥能不累吗?

哪怕年轻,人又不是铁打的,自然还是会累的。

每天除了做这些,还得上早朝,又要回来写折子,听闻以前都是子时之后才睡下的,一天到晚就没停过,机器久了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人呢!

好在最近在耿奕的努力之下,四阿哥吃得舒心了,睡得也早了一点,反复写的折子通过了,还被皇阿玛夸了两回,心情好,吃得不错,加上艾灸的作用,颈椎也稍微好了一点,睡得踏实,面色都稍微好了不少。

这点福晋都看出来了,四阿哥的精神头都好了不少,比之前嘴角都多了一些笑容,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她让廖嬷嬷把耿奕默写下来的方子递了过来,四阿哥看着上面的笔迹,确实跟耿奕之前写得完全不一样,饶有兴致道:“你真能模仿所有的笔迹吗?”

耿奕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含糊道:“大部分应该可以的,要是写得太特别,妾可能模仿不出来。”

比如那些擅长草书的,她感觉自己就是在描鬼画符,虽然能描出形状,却很难模仿出神来。

四阿哥点点头,觉得耿奕说的挺实在的,要她说不管什么字迹都能模仿,那就太托大了一些:“你既是模仿过别人的字迹,来说说这字迹能看出什么来吗?”

耿奕看着字迹很久后才勉强开口道:“笔锋十分锋锐,猜测应该是个男子?”

闻言,四阿哥没好气道:“除了这个呢,你看出别的来了吗?”

耿奕又看了看才说道:“这人是个左撇子,故意用右手来写的字。”

四阿哥这才满意地挑眉道:“怎么看出来的?”

耿奕比划了一下她默写时候的笔画:“如果习惯用左手写是这样,用右手就不一样了,笔锋拐弯的地方会有所不同。”

比如上面有马钱草,马子在一横拐勾的时候,右手写会自然而然拐下来,左手就要向右拐下来,笔画会稍显僵硬一点。

当然写习惯了,这种差距十分细微,只因为此人的右手估计用的次数不多,还不是很习惯,这个笔画右手写该是十分顺畅的,却变得稍微僵硬了起来。

四阿哥的指尖点了点药方,转头问福晋道:“福晋看过后以为呢?”

福晋细细看过后答道:“这人的字锋芒毕露,是个颇有野心之人,但是字却写得有些窄,不够敞亮,又是个心胸狭窄的,想必并没有成事,正郁郁不得志。”

“看旁边这姑字,旁边的女大古小,想来对方很可能在求妻,却迟迟没能如愿。”

耿奕瞪大眼看着药方,一个字还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吗?

四阿哥颔首道:“是个岁数不大的男大夫或者药师,外表看起来该是相当迷惑人的,一表人才也不为过,尤其喜欢打扮得十分光鲜。是个左撇子,有意向求亲的人家,但是对方没答应,野心勃勃,该是跟简亲王府的人有所接触,却相当小心。”

有这些细节在,京城再大也能找到人。

耿奕觉得这人简直无所遁形,找到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既然商讨得差不多,剩下的就靠四阿哥在外头的眼线查探一番,耿奕就起身准备告辞,却听说老大夫来了,不由疑惑。

她犹豫这一会,四阿哥已经让苏培盛请老大夫进来,也示意耿奕重新坐下:“李大夫在京城经营医馆几十年,对京城的大夫十分熟悉,哪怕没有关系相当亲密,消息比我们漫无目的去找要简单得多了。”

耿奕不由惊讶,在她和福晋猜测的时候,四阿哥已经想到去请这位老大夫了吗?

四阿哥果然是走一步想三步的人,她是自愧不如的。

老大夫匆忙赶来,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行礼道:“四阿哥、福晋,耿格格,老夫失礼了。”

四阿哥摆摆手道:“李大夫请坐,是我有事要请教,才匆忙把你请来。你既要照顾独子,还要为他煎药敷药,实在劳累,反而是我冒昧了。”

李大夫刚坐下,听见这话连忙起身摆手道:“四阿哥折煞老夫了,多得四阿哥派来的两个小厮帮把手,不然就老夫一个人也无法把独子照顾妥当。”

毕竟除了煎药之外,他也要吃饭和出恭的,走开不放心,不走开又有些手忙脚乱。

多了两个帮手,不说别的,就是敷药擦身的时候,也有人帮忙,毕竟老大夫的岁数在那里,要照顾病人实在吃力,更别提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独子没力气自己动,哪怕消瘦了许多,也不是老大夫的老胳膊老腿能够把儿子扶着翻身的。

四阿哥摇头道:“举手之劳罢了,你家独子可是好多了?”

李大夫笑着连连点头道:“是,我儿已经能自个喝点粥水,手脚的淤血排了出来,幸好他摔下来的时候护住了脏腑和头颅,没受太大的内伤。手脚有了耿格格那个续骨膏的方子,已经重新接起来了,暂时还没看出成效,疼痛却不如以前那么厉害。”

总归是有所好转,只要不疼就能踏实睡觉,吃得下睡得着,人就有机会重新好起来。

四阿哥寒暄完就直奔主题,问了符合条件的京城大夫都有谁。

李大夫听过后神色一怔,很快就道:“按照四阿哥说的这一些,老夫别的人可能并不了解是否有相中的姑娘,唯独这些全是跟老夫那个孽徒是一模一样的。”

四阿哥也有些惊讶:“真一样了?那他是不是跟简亲王府的人搭上了?”

李大夫道:“是不是简亲王府,老夫不确定,不过这孽徒之前被老夫赶出医馆的时候就叫嚣已经搭上了天大的贵人,转头有老夫求他的时候。”

耿奕倒抽一口气,这人的语气真是狂妄至极!

四阿哥冷笑道:“天大的贵人,也得看他有没命让你求了。”

李大夫听得不寒而栗,小心翼翼问道:“四阿哥,不知道老夫这孽徒究竟做了什么?”

耿奕看了他一眼,都有点同情这个老大夫了。

年纪大了,独子摔成这样,用心培养的徒弟居然是这个鬼样子,李大夫也是够倒霉的。

四阿哥眯了眯眼,只提醒了一个药材:“石葵花。”

既然耿奕都能知道,李大夫更是清楚这个药材究竟用来做什么的,腿一软险些没能站住,被后头的苏培盛眼明手快扶住,才没至于摔在地上的。

李大夫低下头,喃喃道:“缺德,真是太缺德了,老夫怎会有这样的孽徒?”

明明是从小就跟着他学医的大徒弟,怎么长大后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呢?

以前乖巧懂事的徒弟究竟去哪里了,还是说长大后,人心易变?

耿奕安慰老大夫道:“李大夫也不必自责,有些人天生就擅长伪装,只在需要的时候就表现出真性情,露出獠牙来。”

这种人哪怕在老大夫这样济世为怀的好大夫身边熏陶十几年,都无法撼动他的本性。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不知道哪家倒霉姑娘,竟然被这个大徒弟给看上了?

似是看出耿奕的疑惑,李大夫道:“这孽徒看上的,正是太医院一位御医的女儿。”

这人几代从医,家境殷实,只有一个独女。

可以说大徒弟要是娶了这家的女儿,就等于直接继承了一个殷实的医学世家!

耿奕眨眨眼,这人还真是想得挺美的。

幸好小姑娘眼睛不瞎,没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就是被大徒弟这么纠缠下去,那个姑娘的名声也会有碍。

四阿哥沉吟道:“既然可能是他,让人画上两幅画像,一幅送京兆尹,一幅送去简亲王府。苏培盛,你亲自过去解释一二。”

苏培盛应了,正要去寻画师,耿奕自告奋勇道:“爷,不如让妾来画?”

四阿哥想到她做的那个笑脸荷包,有些半信半疑:“那你就先试一下。”

耿奕拿着炭笔,按照李大夫的形容很快就勾勒出一个年轻男子的轮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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