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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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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精准无误地喊出沈岁进的姓,沈岁进还以为是人贩子到附中门前拐孩子来了。

“沈小姐,这是我们徐处长吩咐我给您送的伞。”小伙实在不容易,厚厚的镜片被雨淋的雾蒙蒙水淋淋的,这么大的雨,他撑的伞几乎无济于事。

雨声很大且嘈杂,沈岁进和单星回挤在一把伞下,拔高了声调和他说话:“你怎么认出我的?”

小伙笑着恭敬道:“我们徐处办公桌上就是你们的全家福。”

沈岁进愣了,没想到徐慧兰对这个家还挺重视。沈岁进不记得有和徐慧兰以及父亲拍过什么正经的全家福,小伙说的那张“全家福”,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在父亲和徐慧兰的婚礼上,一家三口忙忙凑凑在酒店拍的一张纪念照。

小伙自然是知道了徐慧兰所嫁的门第绝非一般,人往高处走,有时候全仗着人前伏低做小。

有个口号是:人在体制走,低头马屁第一流;大腿抱得紧,日后一定行。

原本徐慧兰在单位的行事作风就让下属闻风丧胆,本来单位里的大妈大婶爱在背后嚼舌根,酸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没想到徐慧兰的命还出奇的好,居然在大龄未婚的情况下,能捡着一个身世显赫的金龟婿。

人么,总是吃不到葡萄爱说葡萄酸,那些原本在背后臊徐慧兰是老姑娘的大妈们,这下又改口说徐慧兰年纪轻轻给人上赶着当填房、做后妈了。总之,业务能力没徐慧兰能打,便一定要挑点徐慧兰身上的刺儿,她们才能在心理上平衡一些。

但沈家可不是一般的名门望族,里头的水有多深,只消在北京城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沈家枝节的厉害。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

因此对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女低头哈腰,小伙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光彩之处,反而鞍前马后,替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姐,殷勤地打起了伞,甚至像接待领导一般,细心地用手挡着伞骨,不让伞骨碰着沈岁进的一根头发丝。

看着小伙歪着脑袋把他自己的伞夹在肩膀上自顾不暇,却还要殷勤地为沈岁进打伞,单星回实在看不下去,接过他手中的伞,催促说:“您忙去吧,我和沈岁进是邻居,平时我们都一起放学回家。”

小伙感激地点点头,却仍旧呆呆的杵在原地,饱含热情地目送着单星回和沈岁进远去。

沈岁进和单星回走开了好远一段路,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说:“啊,他应该就是徐阿姨单位的那个小马,上回的手抄报作业,还是徐阿姨让他他帮我画的!”

单星回哂笑一声,“那他一定很爱放屁。”

沈岁进维护道:“人家爱不爱放屁,也不碍着你什么啊?这人不错,大老远的还给我送伞。”

单星回翻了个白眼,无情的嘲弄:“姓马,爱放屁,且成精,马屁精!”

“……”

沈岁进哑口无言。

单星回捧着一大束粉玫瑰,笨重的像一个抱蛋的老母鸡,漆黑的两个眼珠子从粉色的重重叠影后面露出来,回到操场上的座位,班级里有人打趣他——

“这是给咱们沈公主送的吧?”

单星回飞斜过去一个冷峭的眼神:“别误会,沈岁进家里人给她订的。”

大家笑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单星回你就嘴硬吧!”

单星回耸耸肩:“爱信不信。”

陆威这时候从主席台的地下室钻了出来,看见单星回大老远就喊他:“星回、星回,你过来!”

单星回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热,又被喊起来:“你们俩祖宗,就不能让我歇口气吗?”

陆威急眼说:“沈岁进说不唱了!”

单星回愣了一下,怪道:“她又闹哪门子的大小姐脾气?台子都搭好了,她这是临阵脱逃撂挑子啊?!”

单星回从座位上起来,不忘给陆威捎带过去一瓶矿泉水,大步流星地迈步向陆威走去,凌空把矿泉水往他怀里一丢。

陆威单手在半空抓住矿泉水,拧开瓶盖,大口大口地仰脖子灌下去,喉咙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谁知道她又哪根筋搭错了,我帮她拿外套,她去女厕所上个了厕所回来,脸色就很阴沉,水泥灰都比她的脸要好看。”

单星回觉得陆威神经大条,女厕所里是非多,这不是从古贯今的真理吗。

定睛一看,陆威的手上果然搭着沈岁进的白色羽绒服。

“人呢?”单星回问。

“还在地下室的化妆间里。”陆威指了指远处的主席台。

单星回示意他把沈岁进的外套递过来,“你先去排练吧,我去哄哄沈岁进,哄得回来接着唱,哄不回来,今晚就全靠你的街舞给我们争口气。”

陆威把羽绒服塞到他手上,挤眉弄眼的说:“你可悠着点啊,这是往火山口怼炸药,一点就着,别怪我没提醒你。”

单星回啐他:“心机婊,你不怼喊我去怼,把我往火坑里推。得了,你赶紧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陆威大有目送壮士英勇就义的悲壮之情,目含热泪的唤他:“谁叫你是大‘单’人呢!”

找到沈岁进的时候,沈岁进正窝在化妆间的旧沙发上,双手抱膝把脸埋在膝盖里。

单星回的心咯噔了一下,从来没见过沈岁进这副委屈落寞的模样,心里一时不是滋味。平时大院里骄傲不可一世的公主,从来都只在云端被众星捧月地笑着,他下意识的不愿意看见她难过的时刻。

好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犯起了别扭,似乎在抗议:沈岁进怎么能低落呢?她天生就该被宠着,天生就该一直没心没肺地笑!

单星回压制住内心的心疼,装作嘴贱的说:“哟,咱们大小姐真是可以,外头人都挤疯了,您还有专属的化妆间呢?”

沈岁进的身形明显顿颤了一下,却没有抬起头,反而把脸埋得更深了。

单星回无奈的走到她边上坐了下来。

这沙发估计是某个校领导办公室退休下来的几十年老古董,原本酱红色的皮,掉的跟得了牛皮癣似的,秃一块红一块,里头的弹簧也得了骨质疏松坏的不轻,单星回的重量压下来,沙发的一角一下就软塌下去。

沈岁进的重心一下被陷下去的沙发带歪了,不得不抬起头来,手掌撑着单星回的肩膀,勉强维持住刚刚的姿势。

刚稳住重心,眼见着她又要把头埋下去,单星回眼疾手快的把她的下巴抄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端详。

沈岁进倔强地把头别到一边不和他对视。

注意到她眼下两道浅浅半干的泪痕,明显是哭过了,单星回拧起了眉毛,也没心思和她开玩笑了,严肃的问:“怎么了?”

沈岁进还是不说话。

单星回烦躁的说:“说话,你再不说话,我冲女厕所问了啊!”

沈岁进赏了他一个白眼,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喉咙滚了两下,才开口:“也没什么。”

没什么你能哭?

单星回认识她这么久,可从没见她这样委屈哭过,就连刚认识她,她妈刚没了的那会,沈岁进都没把眼泪流得这么憋屈。

“你在这等着。”单星回捏起拳头,起身就要去女厕所,看看到底是哪个长舌妇在沈岁进面前嚼舌根了。

“你疯了!”沈岁进赶紧扯住他的袖子,把他重新拉回沙发上。

“什么破沙发!”单星回低骂一声。

经过被沈岁进这么猛一拉坐上去,沙发彻底歇菜了,弹簧从破掉的一层布里彻底捅了出来,扎到了单星回的大腿。

沈岁进没想到会伤到他,愣了一下,不过看着单星回莫名其妙被扎了一下,觉得有些滑稽,忍不住破涕为笑。

单星回被弹簧弹扎了一下,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回头仰起脖子,冲沈岁进龇牙咧嘴:“笑了就行。”

气氛总算舒展了一点,不那么憋着股劲儿了。

沈岁进故意绷下脸,嗔他:“别闹我了,一会我真不去唱了,没劲儿。”

单星回见她情绪缓和了,柔声道:“怎么没劲儿了,你这天天搁家里练,早六晚八,我可是听得很带劲儿!再说了,木师太把钢琴都大招人马的给你摆上台了,你好歹你瞧瞧班主任的面子,别抹了她的脸,回头她还得让男同学们搬回音乐教室,别让一群人在你后面做了无用功。”

沈岁进却心意已定地说:“我不去,回头颁奖的时候,别人说我暗箱操作。”

她这么一说,单星回心里总算有了本谱儿。

刚才听陆威突然说她不愿意上台唱了,单星回就猜测到一二分,可能是学校的女生说闲话,觉得沈岁进又在学校里开小灶了。

主席台的地下室有好几间化妆室,其他几间化妆室被堵得水泄不通。里头化妆的化妆,对台词的对台词,人头攒动,比菜市场还热闹。

偏偏沈岁进待的这间,只有沈岁进自己。

“又有人故意针对你了吧,这化妆间也是?”单星回试探性的问。

沈岁进闪烁的瞳孔简直可以用地震来形容,单星回居然一下就捕捉到了她今晚最委屈的点。

见她这么一副被猜中答案不可置信的模样,单星回冷笑着说:“认识你这么久,没见你在学校搞过什么特殊,倒是经常有人故意往你头上扣屎盆子,给你制造‘特殊’。是不是谁故意拦在门口,放出风声说这间是你的专属化妆室,想激起群愤,让大家一起针对你?”

沈岁进的性格单星回再了解不过,平时戏称她为公主,那是玩伴之间的玩笑话,其实沈岁进是再接地气不过的一个女孩了,甚至很多方面都可以用傻气单纯的北京大妞来形容。

有句话是小姐身子丫鬟命,到了沈岁进这,就是有公主命却没公主病。

多让人稀罕的一个姑娘啊,三观正,不娇气,除了有点挑嘴,再和和气气不过的一个人了。

“我去厕所换演出服的衬裙,听见别人说我耍大牌,整的自己跟大明星似的还单独霸着一间化妆间,本来我就奇怪我这间怎么一直没人进来,原来是薛岑一直在门口把着不让别人进,她还跟别人说这是学校这次元旦汇演特地单独给我批的。她这么编排我,肯定是背后早就恨透我了!”

沈岁进一想到平时班级里关系还不错的女生这么陷害她,就觉得什么同窗之谊,这也太塑料了。

单星回听她把心事划开了口子,便开始准备给她的伤口进行缝补手术。

“薛岑啊,那不得谢谢她吗,没她这条看门狗,咱们还落不着这么清静的化妆室。来,你还有哪没整好的,口红擦了吗,没擦我帮你擦,咱们得物尽其用啊!”单星回吊儿郎当的把手搭在沙发靠上,被班上嫉妒心重的女生弄得没脾气了。

沈岁进犟嘴说:“不唱了,我去把演出服换下来。”

她起了身,单星回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条华美异常的裙子。

大约唱的是《飘雪》,便也拣了一条雪白的长裙,绸缎一样的面料,在化妆间暖色的灯光下泛着柔和又温暖的光泽。裙子的裁剪非常利落,修饰得身形没有一丝累赘,裙摆和喇叭袖口上面有许多星星点点的碎钻,像是点缀在银河上的颗颗繁星一样璀璨。

单星回赏心悦目的注视着她说:“你这还没开唱就背了暗箱操作的黑锅,咱们换一个思路来,左右黑锅已经背了,没捞着奖可就不上算了。歌手大赛的一等奖可有一百块的奖金,二等奖五十,三等奖三十,咱们要求低点,三等奖,三十块,也有三十串羊肉串……”

沈岁进打断他:“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三十串羊肉串,出息!”

单星回试探着说:“那一百串……?”

沈岁进瘪嘴瞪他:“不唱!”

“祖宗!”

“叫□□都没用!”

大概是两人在化妆间磨蹭了太久,陆威已经在外面把街舞顺了一遍,这时“砰”的踹了门进来,咋咋呼呼地瞪着沈岁进和单星回说:“你俩可真够磨叽的,外头主持人都已经上台念开场词儿了。”

单星回先发制人道:“沈岁进说今晚请咱俩吃一百串羊肉串。”

陆威睁大眼:“还有这种好事儿?”

沈岁进抢白:“听他胡诌。我请客,他买单。”

陆威又把视线怼到单星回身上:“你俩究竟谁买单?咱们仨一百串怎么匀都不平均,嘿嘿,要不我把珍妮叫上,咱们四个,一人25串,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单星回蹬他一脚:“你们两口子好算盘,一下就吃走50串。行,一会晚会结束了,你把陈珍妮喊上,咱们一起去芝麻巷吃烤串。”

陆威得了便宜卖乖说:“你俩也凑一对得了,这样咱们谁也不亏,哈哈。”

沈岁进戳着陆威的脑门,“美得你!大老爷们还真让我买单啊?”

陆威和单星回互相心领意会一笑,不约而同道:“你赢了,就学校买单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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