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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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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苻和田仲睡完午觉后,张苻就拿了书,和田仲一起去乙院。两人抱着书,走到乙院的学堂,田仲从开着的窗户往里一瞅,就看到满屋都是人,顿时吃惊的说:“怎么这么多人?”府学每年才进多少,这一屋,起码得上百人吧!张苻见怪不怪的说:“很正常,因为府学的人,几乎都在乙院。”“为什么?”“因为丙院是初进学的廪生,只要学三年,一般都能通过岁考,进入乙院,可乙院是用来考乡试,中举的,你以为举人那么好中,大部分人,一辈子可能都中不了举。”田仲看着里面坐着的上百号人,年纪小的,不过十多岁,年纪大的,却已经是风烛残年,不由叹了一口,科举一途,果然是万千人马走独木桥。田仲突然对自己这次乡试有些没底,不过随即摇摇头,他来首先是为了凑钱进京的,至于科举,尽力而为好了。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张苻看着田仲愣愣的站在窗户外看着里面,拉了拉他的衣袖,问:“你怎么了,下午的课快开始了,咱们要快点进去。”田仲回过神,随便说道:“没什么,就是看着屋里的人太多,太挤,你们平日都是这样一百多个人挤在一个屋里?”“怎么可能,今天下午是有沈教谕的课,大家才挤在一个屋听,乙院有好几个屋子,平日大家都是在自己屋里温书,要是一直这样挤着,谁能静下心读书。”张苻拉着田仲匆匆进去,找了一处空位坐下。屋里的人看到张苻带着一个生面孔进来,不由抬头看了看,邻近几个甚至还向张苻问了问田仲是谁,张苻对着几人介绍了一下,几人对田仲简单拱拱手,算是打了招呼,就接着低头看书了。张苻靠近田仲,小声说:“别看他们不大搭理你,其实并不是讨厌你,现在进来的就是知府大人的公子,他们多半也是这个态度,如今已经五月下旬了,离八月的乡试还有不到两个半月,这屋里许多人,都已经不知道在乡试中折戟多少次了,因此每到这个时候,都压力极大,许多甚至整夜的温书、睡不着、暴躁多怒,连学府的教谕,这个时期都不敢惹这些人。”田仲向四周看了看,果然发现大多数人精气神都不大对劲,许多人眼底一片乌青,神情恍惚,无意间拽头发,咬笔杆,掐胳膊……只有几个人,神色清明,看起来还不错。田仲小声问道:“那几个怎么没事?”张苻瞅了一眼,说:“其中几个,是和我一样,本来就是举人,我们无论考中还是考不中,都早有举人功名,考中锦上添花,考不中也没关系,自然心里不慌,另外有几个,是第一年考,只是抱着下场试试的心态,他们大概自己也没觉的一次能过,自然没什么压力。最后那几个人,大约是心态真的好……”两人正说着,沈教谕拿着书进来,两人忙闭嘴,开始上课。沈教谕讲的是《大学》,确切的是讲乡试中有关《大学》的题目,历年的乡试题目不仅信手捏来,更是深入浅出,题题直击要点,田仲听了一会,都不由拿着笔唰唰的记了起来。一个时辰后,沈教谕上完课,拿着书走了。田仲看着书上记的满满的知识点,对张苻感慨道:“不愧是府学的教谕,讲的就是透彻。”“这是自然,府学的教谕可能算不上大儒,可对于应试,大儒只怕也比不上他们,他们天天研究的就是考题,考虑的就是乡试考官怎么出题。”“术业有专攻,果然如此。”两人把书收起来,打算去旁边的屋子温书,就看到一个府学的仆役匆匆走进来,轻声问道:“哪位是刚进学的田廪生?”田仲抬起头,说:“我是。”仆役忙走过来,恭敬的说:“田廪生,府长要见您。”“府长要见我?”田仲奇怪问道,府长,那可是府学的最高官员。“是,府长请您过去一趟。”旁边的张苻对田仲说:“没事,府长平日很是平易近人,对待府学的学生也极好,尤其是学业好的,他大多会亲自勉励一番,当初我刚中举,府长也叫我过去一趟,对我多加鼓励,这次院试重考者众多,你却拔了头筹,大概也引起府长的注意,这是好事。”田仲一听是好事,放下心来,把书给张苻,然后跟着仆役朝府长住的地方走去。后院半个时辰前幽州府学府长孙鄱正满面红光的看着手中钱尚书的亲笔信。一连把信看了三遍,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端起旁边的茶,抿了一口。信中写道,圣上有一亲戚因意外流落到幽州,现在府学进学,让他照顾一二,最好能让其参加今科的秋闱,同时还隐晦的提到,对方心气有些傲,希望他照顾的时候不要被发现,省得多生枝节。孙鄱喝着茶,看着面前的信,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不就在府学照顾一下那位“皇亲国戚”,还别让人看出来,这有何难?明天他就找个借口,把府学的月俸重发一遍,反正每月的节气如此多,理由有的是。至于让其参加今年的乡试,孙鄱派人一查,好么,人家自己就是此次院试的案首,齐老已经安排到乙院了,参加今年秋天乡试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他什么都不用做,这事就办完了。不过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显的他不尽心,孙鄱决定,明天他就把府学最好的教谕都送去乙院,让他们挨个给乙院上上课,争取让那位不但参加乡试,还能高中。反正这次乡试重考众多,他更重视一点,也在情理之中。等把一切想妥了,孙鄱悠闲的喝着茶,仿佛已经看到了尚书大人对自己“照顾”的满意,同时又不由对那位“皇亲国戚”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皇亲国戚”,能让堂堂吏部尚书亲自写信托人照顾?难道是圣上的弟兄?孙鄱摇摇头,这肯定不可能,圣上的兄弟,那是要封王的,肯定不用再考科举了。后宫娘娘的弟兄?可皇后娘娘不是姓邓么,太后娘娘好像也不姓田吧!难道是远亲?可远亲能重要的让吏部尚书亲自托人?孙鄱突然对这位“皇亲国戚”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学问好,出身好,还没入仕就得吏部尚书亲自照拂,这以后,妥妥会飞黄腾达。想到这,孙鄱突然坐不住了,他是不是应该先去结交一下,虽然尚书大人说不要让对方知道,可他完全可以以师长的身份勉励对方一下,给府学结个善缘啊!于是,孙鄱把仆役叫来,让他去请一位叫田仲的新进廪生过来。同时,孙鄱慢慢喝着茶,想着等会见到那位“皇亲国戚”,要怎么夸奖鼓励对方一下,才能让对方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他们府学。很快,外面传来仆役的声音:“府长,田廪生来了。”“让他进来。”孙鄱又喝了一口茶,想着刚才的腹稿,抬起头,看着正在走进来的人。在看到对方脸的那一霎,孙鄱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被口中的茶水呛着了!第26章 炎热的考前孙鄱扶着文案剧烈的咳嗽, 心里却把钱尚书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这位是皇亲国戚么!咳咳, 好像还真算是。可这位是普通的皇亲国戚么!咳咳,好像钱尚书那家伙确实没写“普通”两字。可这也不行啊, 这杀神进了府学,还不把府学掀过来。孙鄱甚至都没来的及想田仲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老天,这杀神为什么会跑到他的府学!对于田仲, 孙鄱绝对是认识的,他又不是府学那些教谕,天天呆在府学, 他是府长, 朝廷正了八经的六品官员, 没事还得去礼部坐坐,他怎么会不认识前礼部尚书兼太傅的“得意”弟子,手握重权的大将军田仲,当然田仲肯定不认识他就是了。可现在不是认识不认识的问题, 是这家伙怎么跑到他的府学!!“府长,您还好吧?”田仲看着喝茶被呛到的孙鄱, 忙用旁边的壶又倒了一杯茶, 放到孙鄱面前,说:“您要不要喝杯水压一下, 或者学生帮您拍拍背,顺顺气?”孙鄱一听,忙摆摆手, 让田仲给他拍背,他怕折寿啊!端起面前的茶杯,孙鄱狠狠喝了两口,终于把咳嗽压了下去。孙鄱听到田仲自称“学生”,这才想起来这家伙居然是此次院试的案首,因此成了廪生,并且还进了他的府学。顿时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这他是做梦没醒?田仲不是武将么,怎么会跑来考科举,进府学,而且他怎么还考的上?突然想到自己的前上峰傅书,又想起当初京城的传言。孙鄱觉得,他好像应该再把傅书的祖宗八代问候一下。“府长,府长,您怎么了?”田仲看着孙鄱一直在那发愣,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孙鄱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田仲,突然想起钱尚书在信中让不要惊动田仲,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可想到如今皇位上的那位,他突然明白,这事只怕不简单。孙鄱来不及细想,就对田仲客气的说:“你是田廪生吧,老夫叫你来,本来是想对你此次院试中案首的一事嘉奖一下,只是老夫现在突感不适,你先回去吧。”田仲看着孙鄱脸色涨红,又见他刚才呛的确实有些狠,不疑有他,就说:“那学生先告退。”说完,对府长行了一礼,朝外走去。等田仲出去关上门,孙鄱一骨碌起身,跑到旁边拿起纸笔就给钱尚书写信,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钱尚书位高权重会不会搭理他,他现在就想知道,这杀神跑到他府学,到底怎么回事,想干什么!田仲回到乙院,在其中一间屋找到正在温书的张苻,走进去,在他旁边的一个空位坐下。张苻看到他,忙问:“府长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先夸了你几句,然后鼓励你继续好好读书?”“没,他什么都没说。”“啊?”“我进去时,他喝茶正好被水呛着了,还呛的挺严重的,就让我先回来了。”“………”张苻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么凑巧的事发生,只好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田仲笑了笑,表示这点小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张苻看他还好,就把手中的书给他看,说:“刚才王教谕的仆从过来说,明天王教谕要讲‘策问’的第十页,你快点先温一下书吧,王教谕喜欢提问,要是答不上不太好。”田仲听了,从张苻那拿过自己那摞书,在其中找了找,抽出“策问”那本,翻到第十页,刚要看,突然想到一事,问张苻:“这位王教谕,是不是就是王家村的王举人。”“没错,正是他。”田仲想到他包里那封里正写的信,打算等明天课后把信给他。想完后,田仲看起书来。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极快,尤其还是在日复一日的读书中,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七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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