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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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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常常让我想到另一人,可这人方方面面都不应与那人相同。如果不是她疯了,就是我疯了。沈将军,你觉得是哪个原因?”

沈青梧笑起来。

张行简听到她笑声,睁眼仰望她。烛火在背后,跪坐的沈二娘子乌发凌散,弯眸发笑。她比寻常活泼,眼中荡起桃红,此时的她,美艳不同往日。

她戏谑:“是你疯了。”

张行简心想:如此。

是吗?

--

事了之时,张行简躺在榻间门,面容雪白,发丝黑透。

月光照拂。

他侧过脸,看沈青梧心情极好地系腰带,随意地束发,她作出要出门的模样。

沈青梧回头,与他目光对视。

她笑嘻嘻道:“谁赢了,嗯?”

张行简温和:“言之过早。”

沈青梧:“随你怎么说。”

她不爱下厨,这几日困着张行简,没人给她做饭,她都非常敷衍地一人在灶房捣鼓。她觉得她做的饭跟猪食差不多,张行简没任何意见,她自己意见却很多。

她眼下去高兴地进去灶房,打算做顿好吃的,慰劳自己。

她真是有些喜欢张行简了——每次与他过招,他都带来惊喜。

更好的是,她又一次睡到他了。

继那味“骨酥”后,她百般尝试,与他斗智斗勇,终于再一次尝到了他的味道。

让她意外的是,她不觉得厌烦,不觉得索然无味。她与他碰触的每一次,两人呼吸缠上的每一次,她心中都有一种与血液共同震动的麻意。

酥酥的,让她头脑发昏,失去理智,只能看到他一人。

她每次亲到他,都有一种魂魄上的爽意。

这代表什么?

必然代表着张行简是极为好睡的郎君。

她食髓知味,变成自己同僚那样的年轻人,对性充满了兴趣,刚结束便期待着下一次的开始。

而沈青梧离开后,张行简平卧于榻上,闭着眼,也在回忆方才的情形。

他其实大脑空白,并没有主动去想。可是太过不同寻常的经历,总是会不受控地刺激他。

她与他指尖相缠,她的气息擦过他脸颊,她的每次靠近,都让他体内血液沸腾,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心头同时升起一种空茫茫的欢喜感。

张行简淡漠地想着:男子的劣根性,不外乎如此。对性而食髓知味,抗拒本性格外艰难。

他绝不能屈服。

他是张家的月亮,身上肩负着家族的希冀。那轮太阳抛却家族后,他已是家族的唯一。他想要功成名就,想要取代太阳,想让所有人记住他,他想成为唯一。他想将自己所学全都回报给大周,不枉费自己那多少年被困在院落、寂寞无比的岁月。

他在年少时就放弃过沈青梧,他早就知道那是错的,谁也不会接受沈青梧……

张月鹿和沈青梧不同,沈青梧不高兴就能扭头就走,张月鹿却谁也不能放下。

人生应该走一条容易些的路,不是吗?

濛濛月色照着榻上的郎君,张行简清楚无比地看着自己在暗处的挣扎与迟疑,清楚无比地在脑海中盘旋着沈青梧的面容。

她冷漠的眼神与其他女子不同;她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的走路方式与其他女子不同;她胡乱的打扮衣着、只会梳马尾的青丝;她得意的笑容,挑衅的眼神,偷看他时被抓到时冷漠的不认嘴脸……

沈将军天下无敌。

床榻上,张行简翻身面对墙内,手脚上拷链撞上床板,发出叮咣声。手腕没有往常那么痛,连这也是沈青梧带给他的。

张行简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会被沈青梧渗透到这个地步。他却没太多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最后闭上眼,颇为无奈而自嘲地笑一声。

罢了。

他需要沈青梧帮他治手脚上的伤,甚至需要沈青梧帮他取下手脚上的拷链。

小小牺牲也无妨。

她不过是要他的身体,给了她,她很快就会觉得无趣的。

但是张行简想,他得快些离开沈青梧了。再这么下去,对两人都不好。

不知道他被囚禁的这几日,外面发生了什么,长林他们如何了?他得知道这些。

--

这日黄昏,沈青梧提着药与菜回到自己院落,惊讶地看到她院中多了一个小孩。

院中飘着断续安然的曲乐,丝丝缕缕,像山泉一样清新。一个七八岁小童抱着一只纸鸢,扭头看到门口的沈青梧,他当即露出心虚表情,往墙根下挪。

小孩大喊一声:“姐姐回来了!”

小曲声停下。

小孩对沈青梧怯怯一笑,慌张道:“我、我纸鸢掉到姐姐家院子了,那个哥哥让我自己捡……我这就走。”

沈青梧身形高挑,不苟言笑,眼神总是冷淡没有情绪。大人们都不喜欢她,都远离她,何况一个小孩?

在她进院子前,院中满是幼童的笑声,她出现后,笑声戛然而止,这都是正常的。

沈青梧看着那小孩爬上墙飞快逃窜。

小孩因为慌乱而脚下一滑,差点从墙上摔下。他回头悻悻看眼站在院门口动也没动过的沈青梧,再次挠头羞涩一笑,终于跳下墙跑远了。

而沈青梧耳聪目明,从小孩跑远的声音,判断出小孩跑去的方向。

小院重新恢复寂静,沈青梧先将菜与药放进灶房,才回主屋去看。

张行简半坐于床,白色布条托着手脚。虽行动受制,他这几日没受到折腾后,熟悉了如今情形,他那优雅无比、让沈青梧每次看都喜欢的好看气度,又回来了。

他慢条斯理放下手中的一片树叶。

沈青梧盯着他的手。

他晃了晃树叶,温和:“我可没有做什么,不过是一片黄叶飘进来,院中跑进来的小孩大喊大叫,说这里闹鬼。”

他无奈道:“沈将军总不希望别人真的以为这里闹鬼,无数人来参观吧?在下只好开口与那小孩说话,又吹曲子哄他安静下来。不然,小孩万一碰坏了沈将军在院中针对在下的布置,那可怎么办?”

沈青梧:“布置机关?不错,我正打算这么做。”

张行简:“……”

他看沈青梧拉一条凳子过来,坐到他床前。他脸微微侧了一下,知道沈青梧这每日为难,又要开始了。

他与她撕破脸后,平日是不愿参与她这个“兴趣活动”的。

沈青梧这一次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而是问:“那小孩哪里来的?”

张行简:“他叫阿文,今天七岁,本来就是我们的邻居。沈将军租的这个院落,之前一直闹鬼,没有人租。好不容易有了个傻子租走,这院落却天天没什么动静……小孩子嘛,总是好奇一些。”

他目中噙丝笑,带几分回忆:“小孩子都有好奇心,翻墙进来想捉鬼玩。在下一个朝廷钦犯,当然不能让他胡来。沈将军又不在,在下只好与他说了几句话。”

沈青梧:“你和他说什么?”

张行简叹气:“不过是用树叶吹些小曲,哄他在院子里待着,不要乱跑罢了。”

沈青梧并不信他的鬼话。

她想张行简肯定利用小孩,传递什么信息,来解决他自己被囚的困境。

但她并不在乎那个。

她盯着张行简袖中露出的修长手指,想到看不到地方的肿得厉害的肌肤。她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手腕有伤,还为小孩吹曲……她什么也没有。

沈青梧冷冷道:“我不知道你会用树叶吹小调,早知道你有这本事,我就应该把你嘴也堵住。”

张行简听出她不悦。

他心中一怔,不知她为何不悦。以他对她的了解,沈青梧虽冷淡,却不是一个残忍的人。他对她解释那么多,是为了让她不对一个小孩下手。

可她为何仍不高兴?

张行简心中念头百转,将沈青梧的不悦归于她对他的不能信任。然这是没办法的。

他却不能激起沈青梧的疑心,让她对一个幼童下手。

若是往日,张行简不会搭理她。但今日,张行简口上温和,好稳住她情绪:“在下正好有些多才多艺,会的东西有点多罢了。”

沈青梧目光闪烁。

会的东西有点多……

她问:“你会什么?”

张行简微笑:“什么也不会。”

沈青梧瞥他,她沉思片刻,蓦地站起身。张行简本就一直盯着她,此时看她脸色忽然更冷,他心头一紧。

沈青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屋足心思?”

张行简接口:“那两个字读‘龌龊’。”

沈青梧一怔。

她与他目光对视,心头倏地一麻,微软下来:她就知道,他果然听得懂她每一句话在说什么。他每次装不懂,都必然在骗她。

沈青梧便理直气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你是想利用那小孩传递消息,好让人救你。”

张行简笑而不语。

沈青梧又坐下:“但我大度,我不与你计较这些。”

张行简眼中笑意加深。

她分明是自恃武力,觉得没人打得过她,才不在意这些。她都让他忍不住想提醒了——

张行简:“沈将军,世上能杀掉你的法子,实在太多了。”

沈青梧:“你与我在一起,杀我就是杀你,你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我相信你会非常在意我和你的安危的。”

张行简默然。

而她终于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龇牙瞥他一眼:“你想杀我?你杀得了吗?”

就他那脚猫功夫,嗤。

张行简忍,保持微笑。

沈青梧理所当然地坐到他旁边,手指随意地勾起他柔软的散在腰侧的发丝:“我不与你计较你那些小心思,也不管那偷溜进来的小孩。我今晚也不折腾你,只要你像对那小孩一样,吹曲子给我听。”

张行简装作没发现她玩他头发,他只看她一眼。

吹曲子?

她这什么爱好?堂堂沈大将军,居然能欣赏得了这种东西?他怎么一点也不信?

沈青梧克制心头渴望,可张行简就在她旁边,谁能忍得住——

旁人有过的,她也想有。

而月亮恰恰是多才多艺的月亮。

她也想听曲,也想拥有那小孩拥有过而她从未有过的东西。

沈青梧威胁张行简:“你若不吹小曲给我听,我今夜继续折腾你。”

张行简:“……”

沈青梧看他蹙眉,她稀奇问:“你犹豫什么?难道你还想与我……嗯?”

张行简立刻道:“吹小曲吧。”

沈青梧偷笑。

她舒展上身,微微靠后,从后趴在他肩上望他。她看到他安然面容,玉白侧脸。

沈青梧盯的时间门久了,心随意动,心间门发痒时,突然撩开他脸颊贴着的乱发,凑过去,在他腮上亲了一下。

他僵硬怔忡,睫毛轻轻飞颤。

张行简静了很久,搭在膝上、握着树叶的手指发麻,侧头看她:“你不是说,不与我……嗯?”

沈青梧:“嗯是什么?听不懂。吹小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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