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周浈双手撑在水盆边,从水中抬起头,荡漾的水波渐渐消失,水面如同一面铜镜,周浈怔怔看着倒映在水中的脸,额头上还没擦洗干净的血迹顿时让他冷静下来。
这样的女子最为狠毒,除了母亲他从不相信任何女人,越是长的花容月貌,心肠越是恶毒。
他怎么能动那样的心思。
要不是今晚他一时失手,就不会受伤以至于差点儿引起体内的毒发作。
也不会误闯那女子的闺房。
这时“吱呀”一声,门轻轻被推开,周浈听到开门的声音,站直身子皱着眉朝门口看去,阿季探进头来,“主子,要奴才进来伺候”
在外间听见房里的动静,阿季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了门,话还没说话就感受到周浈一身冷冽的阴寒之气,一盆水“砰”地一声向门口砸来。
“滚!”
一声厉喝,阿季赶紧关紧了门,水盆砸在门框上,盆里水浇了一地,阿季后悔至极,却又不得不打开门收拾一通。
谁让他多管闲事呢,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早就深知主子的脾性。
阿季不敢抬头,收拾好后端着水盆悄悄退出去,关紧门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今晚主子去后山历练,这好端端的,是谁惹了主子一身脾气。
阿季无声叹口气,摇了摇头,甭管是谁,那人今后肯定不会好过,主子从来都是睚眦必报,记仇得很,
决不会心慈手软姑息谁。
阿季不免有些感慨,只不过他可没有那份胆量去打听,伺候好主子就是他的本分,其余的不关他事。
房中周浈已经躺回软塌,屋内一盏昏黄的烛灯摇摇曳曳,雪白的墙面映衬着他的影子。
周浈闭上眼睛,不知不觉抬手摸到自己的衣襟处,脑子里浮现出将才那女子为他用药的情形。
他受伤晕倒后,隐隐约约中看到她专注的神情,温软的手碰触着他伤口处的肌肤,像火一样烧着他的胸膛。
那张俊秀清美的面庞在自己脑海中愈发清晰。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就在自己耳边。
周浈一时口干舌燥起来,额头上起了一层汗珠,喉结处上下滑动,下一刻却猛地睁开了眼。
周浈脸色阴沉,起身走到窗边,扯了扯衣襟,一阵凉气渐入,才使自己渐渐平复心绪。
盯着清冷的月色看了一会儿,周浈想起从前的一些事,冰冷的眼眸愈发幽寂,他决不会被一个女子所迷
惑,不过是欲擒故纵的伎俩,周浈嘴角冷冷的弯着,想在他面前耍花样,也不好好掂量自己,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周萱跪在谷老太太院中的小佛堂前,纤细的手握着毫笔,规规矩矩地抄着佛经。只是她已经抄了一个下午,虽然晚饭的时候歇息了一阵子,但从主院回来就重新开始抄写,右手早就酸痛无比,这会儿连笔也拿不稳了。
周萱跪直身子,膝盖已经疼的麻木,她皱着眉动了动腿,但佛堂门前守着婆子,她不敢有太多动静。
周萱忍着痛继续写着字,手微微颤抖着,根本就下不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