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心下了然,想必这女孩心中对她还有些亲近。
一般的百姓就算见着她也不敢轻易上前,毕竟她天生长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用民间某个人的书里的话来说,是“脸如莲萼,天然眉目映云环;唇似樱桃,自在规模端雪体。正大仙客描不就,威严形象画难成。”
虽说这人没见过她,倒是写的有些像。这样想着,她朝女孩招招手:“别怕,来我身边。”
小女孩怯怯地靠近她,结结巴巴地说:“谢谢您,神仙大人。”
“你身上的伤让我看看。”玄女放轻了声音,拉住了女孩的手。斩邪秘箓有福佑生人之效,却不知如今能发挥几分。
她向来不是性子温柔之人,可面对着受尽苦难的百姓,她却难得温柔了下来。
“我好疼啊,呜呜呜……”
小女孩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起来,颤抖地转过身,她虽最先被玄女护住,到底还是受了些伤,背后有两道伤口。
玄女轻柔地伸手触碰小女孩的伤口,鲜血与伤口尽数消失。
“您果然是神仙!太好了!”小女孩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不疼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玄女。
玄女惊讶地感受着自己的神力有了轻微的增长,很微小,但足够她感知到,甚至让她的神智清明了些许。
是信仰的力量,这点倒是与她原来的世界有些相似,看来这个世界还没有完全被异化。
她还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在小世界拥有信徒,还是如此纯净的信仰。
毕竟在大世界,她的国家的神仙要是没尽到自己的职责可不会被信仰。尤其是那些龙王,向来最先遭殃,要是一直不降雨,最初还会有百姓祈福,到后面要么被砸庙要么被百姓把神像拖到烈日下暴晒,那滋味可不太好。
“你小心些,我去看看其他人。”玄女起身,松开拉着女孩的手,去找其他人。
她一向在人间传授兵法,并不擅长治愈伤口,这些事情还是神农氏更得心应手。
换作原来,她施一个法术也是勉强可以的,如今她被封存力量,只能一个个施法。
不过她还能施展法术就该庆幸了,她不想再体会一次无法救人的无力感。
她先去找方才那些百姓,神力一丝丝溢出,为他们治疗了伤口,那女孩便蹲在一边专注地看着她。
现在力量受制,每一分神力都要用在刀刃上,救治百姓自然是用在刀刃上,只是更多的她现在还不能做,还得留些神力应对之后的事。
神力并非无止境溢散,用人间的话来说,用之于民,取之于民,良性循环。
她穿梭于大街小巷,救治着云城的百姓。
这感觉很是奇妙,她好像回到了上古时期,那时候尚未地绝天通,她还常常亲身到人界去,而不是后来庙宇里的冰冷雕像。
她匆匆忙忙地跑着,女孩亦步亦趋地跟着。
玄女先救了几个幸存的郎中,有他们帮忙治一些轻伤的百姓还是足够的,只是有时候郎中也有些束手无策,毕竟医馆被毁得七七八八了,药草剩得也不多了。
她恨不得回大世界去“洗劫”神农氏。
一个时辰后,她们已经到了云城的最东边。玄女动作一顿,若有所觉地望向西方,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出城十里地了,还在更加迅疾如风地远离云城。
还有魔族!?
恐怕那魔族擅长隐藏踪迹,也足够狡猾,藏在了城西,待到她离得远了,立刻逃了出去。
只是她已经来不及追过去了,云城里仍有很多气息越来越微弱的人,她需尽快稳住他们的状况。何况这么多魔族死在云城,魔界总会知晓的,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女孩见玄女面色有些凝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些魔族都死了吗?”
她觉得神仙大人一定把魔族都赶跑了,可心中总有些莫名的担忧。
“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护着你们的。”
“嗯!我信您!”那女孩却突然哭了起来,又连忙解释起来,“我从小总是喜欢哭,就是忍不住……就是觉得您真好!”
玄女摸了摸女孩的头,她知道有些人天生便是如此,容易流泪,何况只是个孩子,爱哭些也没什么。
“走吧,只剩城北了。”
天色渐晚,星垂平野,只是云城已不复以往的热闹繁华了。
治伤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她怕女孩的阿婆担心,让女孩早些回去了。
她自己则是暂时待在一座破庙里打坐调息。可这座城似乎已经生机断绝,空中的灵力稀薄得可怜。好在她能感觉原本对她排斥的世界已经开始接纳她,至少在云城地界是如此。
她再次唤出青极剑,抚摸着剑刃,疑惑地问:“哎,你不会把其他法器给砍了吧?怎么只能把你叫出来?”
青极晃了晃,显然在否认玄女的话。
“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青极无辜极了,它只是个有点灵智的神剑罢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它能做什么呢?
玄女也知道自己是白问,不过她也习惯了跟这群说不了话的法器絮絮叨叨了。
“也不知道那个逃出去的魔族会什么时候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