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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回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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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希文出去打公用电话,没去公用电话亭,而是绕到街口王阿姨那里,用她小卖店里的电话打长途。

在王阿姨小卖店里用电话是得交费的,像归希文这样的长途用户,王阿姨求之不得。

周围人来人往,归希文像个没事人一样拨通跨国号码。

这波号码是他来南方之前特意去了多瑞的公司大楼,问了乔助理才要到的穆尔老师那边的联系方式。

据说是宿舍固定的座机。

归希文拨通号码之后,听得对面用英文在叫唤顾樱,好半天之后,归希文才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

两人分开有些日子,聊起来却一点也不生疏,光是一个天气问题就能聊上半天。

“你们那儿冷不冷?”归希文问。

顾樱捏着听筒,鼻子呼出冷气,却笑呵呵地回:“不冷,宿舍里有空调。”

听到这话,归希文心里放松很多,“那就好,你身子不好,受不得冷,国外天气不比国内,你别吹风,感冒了就不好了。”

归希文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对面的顾樱突然问:“你呢,你不是去南方了吗?现在怎样?南方现在应该还不冷吧?”

“不冷,我穿件外套就能抗风。”归希文说着理了理衣领。

他双手撑在小卖店的台面上,身子靠着墙,一边眺望着对面街道来来往往的人,一边用着漫不经心的语调问顾樱:“国外怎么样,是不是比国内热闹很多?”

“没有,还没有咱们前门街热闹。”

顾樱这句略带埋怨的话惹得归希文大笑,“也是,国外人少,哪有咱们人多,那你平时空闲的时间去哪里消遣?”

“哪还有空闲时间,上课都来不及,回来还要完成教授交代的作业,天天蹲在宿舍里忙活,忙都忙死了。”

顾樱此时的抱怨落入归希文耳中,莫名有些撒娇的意味。她不常有怨言,这次一连好几句都在埋怨,看来的确忙。

归希文轻笑,“别太累了,平时多吃点,身体要紧。”

“国外的饮食还吃得习惯吗?”

顾樱想也没想地说:“已经习惯了。”

“这么快?”归希文有几分意外,“你这适应能力有点强啊。”

顾樱哭笑不得地解释:“哪是我适应能力强,我是没时间自己动手做吃的,平时忙起来也顾不上东西好吃不好吃,能填肚子就行,只是这里的牛奶还没喝习惯,总感觉有股腥味,和国内卖的那种小瓶装的不太一样。”

说到饮食问题,顾樱又有一大堆话语要吐槽,归希文将听筒夹在耳边,静静听着,脸上时而泛出温柔的光,时而有些心疼。

初去国外,总会有一段需要适应的日子,归希文希望顾樱能早点适应,听着她诉说这些事情,心里又格外心疼。

久久没听到归希文的声音,对面的顾樱愣了一下,才问:“你还在听吗?”

“当然,难道你以为我睡着了啊?”归希文笑着调侃。

顾樱撇撇嘴,“不能让我一个人说啊,我也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就这一句话,差点让归希文呛出眼泪来,他不自在地将脑袋撇过去,背对着小卖店里的王阿姨,咳了咳,尽量使声音听起来平和:“我的声音不好听。”

“乱讲,你的声音最好听。”顾樱反驳。

归希文甚至都能从顾樱这样辩解的语气中想象出她梗着脖子的倔强神态,不知道是不是隔了时空的缘故,现在的顾樱比之前更加护短,也更加舍得夸他。

可这样的夸奖,归希文承受不住。

若是顾樱在他面前,他肯定会将人按在怀中。

可顾樱不在他面前,只存在他脑海里,听得见声音,摸不到人。

多难受。

归希文垂着眸子,开始结束语:“今天也聊了挺久,挂了吧,你去忙。”

“不挂,你到了南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没聊几句就想挂啊?”

“你看你,在家安装了电话,自己却跑到南方来,你是好了,想什么时候打电话就什么时候打电话,我只能干等着。”

归希文眸子里闪过笑意,顾樱近乎撒娇的埋怨话语轻轻扫在他心上,惹得他心痒:“那不如你给我规定时间?”

这个提议正合顾樱的心思,她掰着手指头定规矩:“以后每周周末晚上七点你都得打电话过来。”

“这么勤?”归希文问。

“怎么,你不乐意啊?”顾樱的语气瞬间严肃。

“乐意乐意。”归希文立即表态并解释:“我这不是怕耽误到你嘛。”

他从顾樱的字里行间听出她平时基本没什么放松的时间,这样的频繁的打电话,他当然乐意,只是怕耽误了顾樱的时间而已。

顾樱却不由分说地表态:“我再忙,这点时间也是能抽出来给你的。”

归希文心里一软,应承下来,“好,我每周末七点给你准时打电话。”

他觉得现在顾樱说话和以前不大一样了,顾樱现在的每句话几乎都能戳到他心窝上,他快要承受不住。

归希文聊了两句,又要挂断电话。

这样主动挂电话的举动让顾樱有些不满,“你一点都不想和我多聊聊吗?你到了南方,是不是见过很多漂亮的姑娘?你不准多看哦。”

归希文一怔,捏着话筒动了动喉结,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顾樱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哪怕出国当天,顾樱也没说过。

窥见顾樱话里显露出来的罕见的占有欲,归希文心里爬上密密麻麻的喜悦,面上带着的笑容太过明显,以至于小卖店里的王阿姨斜着眼瞟了他好几下。

归希文咳了咳,转过身背对着王阿姨,回复听筒里的顾樱:“别说我,你呢,国外很多长得又高又帅的男孩子,你会多看几眼吗?”

顾樱几乎没有犹豫地开口:“他们都不如你长得好。”

归希文:!!!

归希文激动地抓着话柄,那力道看起来要将电话柄捏碎。

旁边的王阿姨盯着归希文骨节分明的手,忍不住开口小声提醒:“小归啊,这是电话筒,塑料的,你别太用力了。”

归希文陡然卸了力,深呼吸一口气,带着无可奈何的口吻:“顾樱,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啦,夸自家先生不行吗?”顾樱语气里透着天真。

归希文:!!!

归希文近乎咬牙切齿,他知道了,顾樱就是故意的。

故意逗他。

和他生活了这么久,顾樱就没对他说过这样露骨的话,如今分开了,顾樱倒是放得开了,一句一句撩得他快要沉不住气。

归希文心里又高兴又气愤,高兴顾樱这样直白的表露对他的在意,气愤顾樱故意在他看不到人的时候才表露。

仔细算算,顾樱出国还不到一个月,得熬过一整年才能再次见到她。

这日子,太难熬了。

归希文可算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小卖店里的王阿姨好半天没听见归希文的声音,以为他挂了电话,回头一看,归希文却依旧将听筒放在耳边,眼中带笑地听着。

奇了怪了,这小两口打电话,归希文怎么这么安静?他媳妇难道是个话多的人?

顾樱就这样在王阿姨心中成了一个话唠的形象,王阿姨盯着归希文的背影,心里了然几分,难怪归希文不喜欢小严姑娘,原来他喜欢话多活泼的姑娘。

小严姑娘整天冷着脸,也不怎么说话,和归希文他媳妇儿的性格差太多了,归希文这样的性格,就该有个话多的媳妇儿。

王阿姨自觉已经摸透了归希文他媳妇的性格,一边和来买东西的人搭话,一边笑呵呵地拿商品,转身之际,她陡然瞧见柜台外面躲着的两个身影,吓了一大跳。

“嘿,小张,小卓,你俩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张涛立即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王阿姨禁言。

张涛指了指接听电话的归希文,王阿姨会了意,忍不住嗤他一句:“偷听别人讲电话,要不得。”

张涛原本是不打算来偷听的,可他和卓禹驰在家里等了半天,一直等不到归希文回来。

照理说打个电话而已,而且是越洋电话,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几分钟就搞定了,偏偏归希文出门快二十分钟,一直不回来。

归希文不回来,张涛心里始终放不下,又等了快十分钟,张涛终于按捺不住,拉着卓禹驰出来寻找归希文的身影。

归希文就这样大大咧咧地靠在墙边,一点也不掩饰,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连路过的蜜蜂看了恐怕都觉得太甜。

张涛顿时起了偷听的心思,他倒要看看,归希文和顾樱到底在聊些什么。

结果偷听半天,什么肉麻的话也没听到,只瞧见归希文一个人站在那儿闷不吭声,带着满脸的笑意听电话。

他也不讲话,仿佛能听见顾樱的声音就会满足。

这模样惹得张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等到归希文终于放下电话,张涛才拉着卓禹驰从柜台外面探出脑袋,笑呵呵地对王阿姨说:“王姨,希文起码聊了半小时对不对?你这一个月的指标都完成啦!”

越洋电话比国内长途贵多了,归希文生活中最大的开支可能就是电话费了吧。

王阿姨乐得归希文光顾,在归希文临走之前还拉着归希文的手叮嘱:“下次打电话还来哈。”

走出几十米,张涛才接过话头,“不来了不来了,希文呐,你下次打电话去公用电话亭呗,在王姨那里打越洋电话比在公用电话亭贵多了,我看你以后花在通话上的费用肯定不少,你得节省一点,咱们都还没怎么开始赚钱,你就兜兜地往外面洒钱,那可不行。”

归希文不听建议,“下次还来王姨这儿。”

张涛:“……”

行,你钱多,烧得慌。

一旁的卓禹驰接过话头,“希文恐怕是故意的吧,王姨那边人来人往,容易被人瞧见。”

张涛闷头想了一会儿,理了理这其中的逻辑,好半天才问:“什么意思?希文是故意让人看见他和顾樱打电话?”

卓禹驰笑了笑,“大概是吧,他估计不想再让房东太太这样的人产生误会,才选择人多的小卖店打电话。”

张涛一脸狐疑地望向归希文,“是吗,是不是卓禹驰说的这样?你不想让大家伙误会?”

归希文没吭声。

这在张涛看来几乎就是默认。

张涛瞬间哀嚎:“有没有天理啊,你看你一个已婚人士还要用这种方式表态,大家怎么不考虑考虑我呢!我这么好一个单身青年,怎么就没人给我介绍姑娘?”

“我也相貌堂堂,为人老实忠厚,关键是我有了媳妇,肯定比希文对媳妇儿的态度更好,怎么就没人给我张罗张罗?”

触及到张涛的伤心事,他扯着嗓子在归希文和卓禹驰耳边哀嚎,归希文和卓禹驰对视一眼,两人捂住耳朵,自动从张涛身边越过。

俗话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

张涛化悲愤为力量,一心扑在生意上,生意上终于有了点眉目。

南方的电子厂格外多,归希文他们决定买下一批电子手表,运到北方去卖。

这种行当有个专门的词汇,叫做倒爷。

前几十年,谁要是做这种行当,会被披上投机倒把的罪名。

随着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多人下海经商,也越来越多从事这一行,大多数人对此开始见怪不怪。

利用商品价格差来倒买倒卖,在物质短缺的年代的确能够满足一些消费者的需求,可是在这个混乱的市场,太多人浑水摸鱼,进行非法牟利,以至于提起这个行当,总是带了些不光彩的意味。

归希文买好火车票的那天,张涛和卓禹驰在家里用麻布袋装电子手表。

三个大男人,每人扛了好几个麻布袋,大包小包拎着上火车。

绿皮火车上的座位并不宽松,放了几个麻布袋之后更显拥挤,归希文、张涛和卓禹驰的座位连在一起,三个大男人轮流守着麻布袋。

那时候的火车上并不太平,各种各样的奇怪事情都会发生,张涛是几人中坐火车最少的人,他小时候常常听大人们谈起火车上的骗局。

有人拿扑克牌骗人,有人拿小商品骗人,还有人竟然沿着座位开始乞讨。

这些令人深刻的传闻深深印在张涛脑海里,以至于坐火车时,张涛比归希文和卓禹驰更加警觉,他连水都不让这两人乱喝。

生怕一个不留意,被人下了药,将东西都抢了去。

张涛也属实是多虑,别人通常也是看人下菜的,他们三个大男人坐在一起,气势上显得骇人,就算有人要行骗,也不可能找他们下手。

一路相安无事到了北方,呼吸着北方凛冽的空气,三个大男人仿佛回到了家乡。

北方那时候卖电子手表的人并不多,归希文他们三人带过去的电子手表几乎是一抢而空。

第一桶金赚得太容易,三个人都始料未及。

聚在一起数钱的时候,三个大男人的手都在抖。

这是商机,巨大的商机!

要不了几趟的功夫,他们就可以赚到以前循规蹈矩好几年的钱。

坐在回去南方的火车上,张涛脸上简直藏不住笑容,比归希文那天和顾樱通电话的笑容更加甜。

怀揣着赚回来的第一桶金,三个大男人什么也没干,只买了一箱啤酒,两盒熟菜和一碟花生米,窝在出租房里庆祝。

三人在北方的时候喜欢下馆子,在南方却不常去餐馆里吃饭,这里的口味偏甜,他们吃不习惯,总是在街口老胡的摊上买点沾了辣酱的熟菜下饭。

酒杯碰撞的声音叮咚作响,惹得房东太太火急火燎前来查看,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还没走近便闻到一股啤酒味,房东太太捂着鼻子往窗户边探看几眼,顺着目光看见桌边靠着的酒瓶,房东太太皱眉:“这是有什么大喜事,喝这么多酒?”

张涛有些醉了,神志不清地开始邀请房东太太,“要不您也来喝两口吧?”

“痴线!”房东太太不满地瞪了张涛一眼,捂着鼻子赶紧走了。

这几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撞见什么好事,躲在屋里喝酒,还邀请她,真是神志不清!

不过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倒也还好,房东太太只担心这三人干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至于在家喝喝酒这种事情,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得了房东太太的一顿白眼,张涛脑袋晕乎乎的,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他兴致高涨,一只胳膊揽着归希文,一只胳膊搭在卓禹驰肩上,简直左拥右抱。

“能和两位高材生共事真是我的荣幸,来,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张涛拿出启酒器开了两瓶啤酒,分别递给归希文和卓禹驰,“给,都拿着,今天这箱啤酒,咱们得干完!”

说完这句话,张涛华丽丽地倒下了,最后是归希文和卓禹驰将人扶到床上。

三人都有些晕乎,横七竖八倒在一张床上,屋子里满是酒味,归希文爬起来将房间的窗户打开。

一股凉风吹进来,吹散了高浓度的空气,也吹醒了张涛的神智。

赚了第一笔钱,大家都高兴,特别是张涛,他身世比归希文和卓禹驰要苦一点,能赚到这么多钱,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难免高兴过了头。

他酒量其实比归希文和卓禹驰都要好,只是他喝得多,醉得也快。

在半清醒半沉醉中,张涛喃喃地开始诉说自己赚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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