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伤你的是刚刚那些人吗。”刚刚感受了一番……埃尔德兰是相当忌惮阿利, 这会一栋楼的居民都被搬走紧急避险了。
“不,另外一批。”
阿利插着腰,“要不是……哼!”
中间的话自动消音。
“我明白了。”
阿利突然愣了一下, 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狐疑,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ot;
或者他更想问的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怪异的气息蔓延,人形体有瞬间的失控。
湿润的气息从房间散开,气压低沉, 空气寒冷, 阴影攀升, 就像是暗无天光的某处人类未知的存在缓慢的苏醒。
“我不需要知道。阿利。”他说。仿佛完全不能感知到人类感知不到的异常。
“他冒昧来访的更大的一大部分原因,也许是因为埃尔德兰是我父亲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
阴影瞬移消散。
阿利维塔西亚露出天真的笑脸,以一种随意闲聊的语气说道,≈ot;以现有的社会标准评判, 他不属于人类。≈ot;
与外物接触的多了, 难道还以为自己是个人吗?
人类社会所崇尚的那些谦恭温柔仁慈和对同类的友善,他一点也没有在这个叫做埃尔德兰的人类身上感觉到。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想, 他只是已经疲惫了。”
其实基金会并不算是最难沟通的, 奉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埃尔德兰在基金会中终究是少数派,与图书馆理念完全相反的全球超自然联盟才是最难和平相处的。
他们没有收容措施也没有控制资源,所有的异常, 都会被毁灭。
而埃尔德兰, 他始终只是见过的, 失去的,被尚且不能相互平等相待的存在敌视夺走的太多了。
……
夜色璀璨。
夜色中,仿佛一切的黑暗,都有了答案。
姜穆提交了新的研究课题的文稿, 去找弗吉尼亚教授商议提前毕业的可能。
他做事总是相当的有效率,很快就交上了毕业学科研究及论文评测的申请。
周末没有回家,度莱尔偷偷打过来电话,询问他梅林法师的故事。
听到他偷偷压低声音在问,“亚瑟国王最后怎么样了?梅林的胡子是不是真的有魔法的时候?”
姜穆就知道,他还偷偷避着威廉和凯瑟琳。
他给了他确定的答案。
度莱尔就很期待的又问他一句,“周末的时候,希赛尔会回家吗?”
姜穆很想答应他,只是最近橡木图书馆的活动比较大,实在不太方便去见他。
他不想,让这里的事,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最近会比较忙呀。过一段时间再回去看度莱尔好吗?”
“……哥哥……”
≈ot;……≈ot;
≈ot;……好吧。我会尽快回去的。≈ot;
“好耶!!!”得到肯定的回答,度莱尔兴奋的光着脚板在电话旁的沙发上蹦起来。
姜穆不必多想都能猜到,年幼的孩子此刻开心的模样。
说来也有趣,埃尔德兰似乎没有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通知给威伦。大概原因不外乎是,希赛尔出门游玩反而在他的照看下成了另外一个异常组织的首领让他觉得难以启齿吧。
威伦只是打电话告诉他,之后有人会去查看他的身体状况,并严厉询问是否是什么地方招惹到了埃尔德兰,他不希望后辈传出什么不尊重长辈等没有礼节之类的恶名。
姜穆都有些好奇埃尔德兰是如何“转述”他们之间的对话的。
威伦并不提到其他的事务,姜穆也默契的自然不去问他。
他加班加点赶稿论文的时候,阿利还跑出来胡吃海喝了一通。
最后的结果是,姜穆将书桌搬到厨房门口,阿利在里面端起锅。
在门口书桌前坐着的姜穆抬头看了一眼,“盐。”
过了一会儿,估计火候到了,他头也没抬,“糖。”
有的东西……其实只是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有所研究。任谁端上几百万年的锅,都有这样的水平了。
令人意外,阿利作为一个海洋生物,在厨艺上竟然相当有天分。
虽然他隔十分钟就会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我真的好讨厌火啊。”
“没关系,你可以去买一台微波炉。钱和菜谱放到客厅的沙发下了。”姜穆把桌子抬回了原位,“我去交一下论文,可能比较晚回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伤势没有完全愈合,如果累了就去休息。”
他背着包,走到房门口,加了一句,“除了不要做任何违反当下社会道德伦理的事,不要和不良少年群体待在一起,否则我以后出门很难买到鱼。”
要说担心那些街头游荡的青年对阿利维塔西亚做什么,不如说是姜穆更担心他会对那些青年做些什么。
这又不能直说,只好让他们不要再见面了。
“……知道了。”
这不简单。海里都是鱼。
阿利仔细的想了一下,人类的小身板,好像也不能收拾那种海里的大型鱼类。
大点的锅都举不起来。
听到门关上的响动,阿利啧了一声,背后触手齐刷刷的四散开来,一条搬来了沙发,他在离火远点的门口坐下来,一条卷起锅颠了颠,又一条拿起了胡椒粉,自觉的往锅里抖。
他撑着下巴盯着锅。
欸。
果然目前最好的方法是先把人类的手艺学到手,然后再抓走他吃了。
……
透过公车看去,窗外的楼顶,常人眼中的黑色夜空,正迸发着刺目的魔法的炫光。
姜穆到站点下了车,看到图书馆临近的教学楼上飞起又下落的黑影,还又在高空盘旋的的飞机。
轰隆隆的嗡鸣声不绝于耳。
路过的学生见他盯着,好心的解释,“听说皇家飞行学院这几天都要来这里进行飞行训练,习惯就好啦。反正他们也呆不了多久。”
姜穆转头弯弯眼睛,“这样啊。那就好。”
黑色卷发的姑娘红了脸,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
姜穆:“……”他并没有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吧。
等到走远了,隐约听到后面几个女声,“那是希赛尔吗?”
“哦,那好像真的是乔治家的希赛尔。就是人文学院最年轻的大佬哦。”
“我的天哪!听说他去年是去实地考察,研究人文风俗历史一直没来学校,今年学期期中就提交毕业申请和硕士学位了。”
“你应该多和他聊一聊的。”
“……我就是看他长得还行。”
“安娜的眼光还真是挑剔呢。”
姜穆暗自无奈,将这次偶遇置之身后,向弗吉尼亚的办公室走去。
论文的答辩十分顺利,弗吉尼亚相当认可地表明,他对于西欧各国的地理人文都有了相当程度的熟悉了解,已经足够从大学毕业,并十分欢迎他的硕士学业继续在这里学习。
考虑到他本身的特殊性,姜穆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研究的导师依旧跟随弗吉尼亚教授。
虽然多年的游历,对于世界各国的发展历史都有些概论性的总体掌握,但不同的世界终究大小不同,姜穆乐于去探索那些造就变化的微小细节。
他并不觉得相比于其他人,他就能担得起一句天资聪颖,时常有人认为他学识广博,但他和他们唯一的不同只是,他的所有的能当做空闲的时间里,他都在了解不同的世界。
即使是同源的世界,历史的发展有些类似的趋向,但细节上,它们是不同的。
这些细节,可能来自于一个人,可能是一场天变。
彼岸的蝴蝶煽动翅膀,将在此岸的大洋上卷起飓风。
姜穆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试着去了解每一点。
就像那些先贤们所常说的,学无止境。
中午,图书馆上方的轰鸣声仍未停止。
途径书店的时候,挪坎联系到了他。
“蛇之手带着一部分认同他们的书灵逃走了。”
“所以基金会来到这里调查吗?”
“是的。”
“来的是谁。”
“伦敦分部的特遣队。”
“埃尔德兰也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