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010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耳畔是尖锐又熟悉的仪器声音，而她浸泡在一个人高的透明水箱里，如果将尾巴舒展开勉强能转身。
不过010并没有因为这个水箱比之前的大而沾沾自喜，这里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从一个实验地点到了另一个实验地点罢了。
而她还是试验品，所以没有区别。
“她醒了！”不只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引得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被运送到水族馆地下的实验室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太阳，实验室里的灯光常亮，不分白天与黑夜，这是010被抓之后首次见到太阳。
啊，原来现在是白天啊。
“你好？”
为首的人带着口罩，他也不确定这只人鱼会不会说话，又或者会不会说日语，所以干脆试一试，如果她会说话，那可是要省去好些麻烦事。
010只是用如同海洋一般蓝色的双眼看着说话的人。
“好吧，她不会说话，但是拥有听力和视力。”旁边助理模样的人低下头，笔尖在纸面上唰唰作响。
为首的人看见人鱼的眼珠子转动到了助理身上，便又补充了一句：“听力极佳。”
“零……”人鱼张了张口，透过精心调配的海水和玻璃传到科学家们的耳朵里早已经模糊不清，他们只能根据音调和发音推断人鱼说的是零。
不过他们不能确定这句话到底是真的想说“零”，还是专属于人鱼的语言。
水缸中的人鱼做出了一个类似于人类的清嗓动作，又一次张开了嘴巴。
“零，一，零。”说着，还抬起了手，在玻璃上画起了符号。
一个圆，一个竖，又一个圆。
这下可以将刚刚的推断划掉了，这只人鱼会说话，起码会说一些简单的信息。
“零一零？”为首的科学家疑惑道，难道这是她的名字？海底的世界居然会起这种名字吗？
听起来有点奇怪，不过海底世界的文明或许也会觉得他们很奇怪。
“我是第十只。”010继续说道。
因为是第十只，所以才叫零一零吗？
“那前面的九只……”助理安耐不住好奇的心，越过自己的导师发问。
只见缸中的人鱼摇了摇头，浅金色的头发随着动作摇摆着，活像摇曳的海草。
她也只知道有十只人鱼，但是前面的九只人鱼去了哪里，她也不清楚。
可能都在漫长的实验中死去了。
或许她能一直活下来，也是因为之前的人鱼已经将人鱼的承受上限告诉了那些研究员。
用死亡的方式。
“那你的名字是？”科学家并没有因为助理抢话而生气，只是继续对面前这个零一零发出提问。
人鱼似乎陷入了冗长的思考，她的眼眸低垂，为数不多的眨眼似乎都会掀起一阵暗涌水浪。
站在后面的科学家助理踮起脚尖，在写有地貌特征的纸上又添了一笔。
与发色相同颜色的睫毛。
“忘记了……”在进入地下之后，她的生活已经失去了日与夜的分别，那些研究人员时常更换，这更让她摸不准过了多久。
她只知道过了很久，久到她忘了名字，也忘了如何摆尾，忘了家乡，也忘了如何捕猎。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她不得不承认，如果这群新的穿着白大褂的人大发慈悲，将她放归海洋，她过不了多久也会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