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来看我笑话吗？”她问道。
黑泽栞被她说得莫名其妙，回过头，一边记录着患者的情况，一边用余光偷瞄了好几眼她写的东西。龙飞凤舞的字迹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大概是在写与账目有关的事情。
看来这家医院的地下生意确实不少，光是举报内容都可以写三张纸。黑泽栞回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松尾麻衣再也没有刚见面时的温柔可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面目可憎的脸。她轻声叹气，或许在这里抽身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下午的时候，医院正式发布了工作调动。
令人意外的是，松尾麻衣还真的没有被辞退，而是留在了医院里。她得意洋洋的脸上带着光，倒是身边几个刚刚对她议论纷纷的人脸色瞬间都变了。
而黑泽栞却被派往了五楼。她知道，这是组织的意思。五楼有关的，大概都是和组织相关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五楼之前的所有医护，现在都死亡的死亡，被抓的被抓。
在收拾东西准备从工位离开去五楼的时候，大概是感恩她没有跟着一起嚼舌根，松尾麻衣非常好心地向她介绍了五楼的具体情况。
“你要清闲了，五楼几乎没有人住的。其中占地方最大的是三个特殊病房。昨天晚上进来的那个新病人就在其中一个里。不过特殊病房的病人不需要普通护士去照看，以前在那边任职的护士说，可能会有单独的服务人员。”
黑泽栞点了点头，她的确不是普通护士，她是假证上岗、草菅人命的组织成员。
当然，实际上这份工作还是有在好好做的。黑泽栞一来到五楼，就将五楼零星几个病患的具体情况了解了个大概。和之前不太相同的是，四楼的病人的营养餐是统一配送的，而五楼讲究个性化定制，还需要她这个护士每天上下楼去三楼的营养科替病人取餐。
不过这不算是一个坏消息，只有多在医院中走动，认识更多的人，她才有可以将消息传出去的余地。
这天晚上，她接到了一个来自于安室透的电话。准确地说，是来自于波本的。
“工作很辛苦吧？最近怎么样？”
男人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响起来，带着亲昵和温柔，一下缓解了她的焦虑。
“很忙。”她简单地概括了一下，然后努力地说了一句情话，“所以也很想你。”
电话那头的波本轻笑起来，很好地回应了她的依赖：“嗯，我也很想你。恭喜你获得代号，西拉。”
黑泽栞沉默了一秒，她能够敏锐地听出波本与安室透的不同。那种略带一点神秘感的小尾音也好，在电话中故意提及她的代号也好，都在暗示，这通电话是受到组织监视的。
喜悦的心情突然就沉了下来，甚至让她觉得有点恶心。监听别人谈情说爱，究竟是什么变态行为。她一瞬间连说话的兴趣都一起消失，整个人沉默了下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不太自然的沉默，波本很迅速地在电话那头问她：“已经累到这种程度了吗？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有闲下来看看书的时间。”
“嗯。有看患者报告的时间。”黑泽栞随口答道。
“这样还是不行的，有空也要多找点其他事情做做。光是围着患者转的话，身子就会累垮了。上次看到你的时候，黑眼圈特别清楚，一看就没少熬夜。”
波本关心的话语落在她的耳朵里，总是少了两分真实。她将手机拿得离自己远一些，不太愿意面对他这样的语气。
与此同时，波本从监控的那端看到了黑泽栞的抵触动作，他微微挑起了眉，似乎不太能明白为什么黑泽栞会露出这种反应。
难道……被讨厌了？
正犹豫着下一句要怎么开口的时候，黑泽栞将手机重新拿到了耳朵边：“我今天不想唠家常，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果然。波本回过头，就看见贝尔摩德用看好戏一般的表情看着自己。
撩妹翻车，这种事竟然会出现在十项全能的波本身上，真是有些罕见。
他有些无奈，回过头，贴近电话说道：“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句话说得比之前的那些真诚许多，黑泽栞勉强满意，但还是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手机仍然发亮的屏幕，思考起来。
组织或许会无聊到派波本来打电话哄自己继续做任务，但安室透却绝不会浪费任何一个传递情报的机会。
这通电话究竟在暗示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