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从她头顶上投射下来，将她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低垂着眼，卷曲的长发松散的盘在脑后，鬓边落下两缕碎发，令她妩媚中却又带着一点温婉。
程念闻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清新的香气，看到她眼里全是他的影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哼哼唧唧道：“再往上一点，就是这里。”
绵绵的指尖摸到一道浅浅的伤痕，知道这里正是他脑袋里血块堆积的地方，手指不由得放轻了，心里却不禁发起愁来。
这已经是他们在加州生活的第五年了。这五年来，或许是因为接触了全新的世界和崭新的人生，程念的霉运值降得很快，现在不过只剩下了30点。而随着霉运值的降低，再加上绵绵的精心照顾，第三年程念就可以摆脱轮椅，借助拐杖进行行走；第四年，他脑袋里的血块在绵绵坚持不懈的每日推按下消散了不少，他的左手也随之恢复了大半的知觉；半年前，他的耳朵甚至可以听到了一点微弱的声音。
绵绵还记得，那天也是像现在这样，他脑袋枕在她的腿上任凭她肆意拿捏，她那天看了一部电影，心情很好，一边按一边轻轻哼着电影的片尾曲，按着按着，他突然就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以为自己下手重了，连忙问他，是不是被弄疼了。
他问：“你在哼歌？”
她愣了愣，狂喜瞬间席卷了她内心，她捧着他的脸激动地问：“你听到了？你能听到我在哼歌？”
他听不太清，却也知道自己真的找回了自己失去已久的听力，激动的起身把她紧紧搂入怀中，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就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身体里一样。
五年前刚到加州，绵绵就联系上了许寻医生曾对她说过的那个A国知名的脑科专家。她带着程念去仔细做了检查后，那位叫做内华德的医生给她的答复和许寻几乎一样——血块太大，周围都是敏感神经，手术成功率只有25％——只比华国的成功率提高了5％。没办法，他们只能失望而归。
而得知程念能够听到声音后，绵绵立即联系了内华德医生，带他飞到纽约重新再做了一次详细的检查。拿到检查结果后，内华德医生十分震惊，对绵绵说他脑袋里的血块已经只剩指甲盖大小了，血块压迫神经的压力变小，他的听力神经就又恢复了工作，虽然还没能完全复原，但借助助听器可以让他跟正常人一样进行交流。
程念原本就极为粘人，自从能够听到声音以后，就越发的依赖她，只要在家就喜欢抱着她跟她说话。说他在学校里遇到的事，说他和朋友合伙开的公司，说他们最近正在研发的项目，说他又赚了多少钱。
但是，由于血块依然还在，即便他恢复了听力，只要稍微劳累一点他的头就会疼。内华德医生说过，只要血块还在脑袋里，他仍然随时有恶化的风险，让他们日常生活中务必注意，不要太过劳累。
如果说之前开颅手术取出血块只有20％的成功率，现在成功率不过也才提升到50％，而霉运值还剩下30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动手术取出脑子里的血块呢？
“姐姐，你在想什么？”发现她在走神，程念不满地抓住她的手，“你在想戴维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