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听过啊。”顾念笙低喃着, 声音很轻，夹着丝颤音，很快变被簌簌的落雪声淹没。
景汐应该是没有听清顾念笙在说什么, 她抓住了顾念笙的手腕, 又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顾念笙的手很冰, 小指也有些发颤, 指关节透着点红, 是被冻的。
握上的瞬间, 景汐狠狠地蹙起了眉, 太冰了。这几天她也发现了，顾念笙体质偏凉，一降温手脚就是冰冷的, 好半天才能捂热。
手慢慢握紧, 景汐想将自己手上的温度传给顾念笙，以此把那冰冷驱散掉。
顾念笙勾了勾小指，轻挠了一下景汐手心。
而景汐以为是她想将手抽出去，顿时握得更紧了。
近到室内后, 景汐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顾念笙的手。
江肆忙将大衣披到了顾念笙身上。
景汐又窝回了那张软椅上，捧着马克杯，红唇翕合着，似乎是在和肖源说什么。
顾念笙垂下眼眸，用力捻着指尖，不让手上的余度消得太快。
雪还在下。
院内的两道脚印也浅了些。
顾念笙捏着折下来的梅花，轻轻将它卡在了窗户上。
“顾小姐。”是肖源的声音。
顾念笙转身，肖源将一个浅色热水袋放到了她手上，轻声说:“这是景姐让我给你的，还让你快去把头发吹干, 别感冒了。”
热水袋的温度很合适，指尖又变得暖和起来。
顾念笙朝椅子的方向望去，女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景老师呢？”
“景姐有些不舒服，先回休息室了。”肖源似乎还有点事，这句话说完便被人喊走了。
不舒服吗？顾念笙拢了一下大衣，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了那缕姜糖的味道。
顾念笙想去看景汐，但她还有最后一场戏。
犹豫了一下，顾念笙抱着热水袋快步朝休息室走去。
景汐正在卸妆，精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眉宇间也压着点不耐，周身绕着明显低气压。
她心情不好，连带着的休息室里的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出，兢兢业业的做着手上的事。
“景老师。”顾念笙唤了她一声。
“笙笙，怎么了？”景汐扔掉手里的卸妆棉，朝顾念笙露出牵强一笑。
顾念笙扣着热水袋边缘，踟躇着问了出来:“你不舒服吗？”
“这会已经好多了。”景汐顿了一下，又说:“我等会要回s市了，你在这边不认识路的话，我让肖源留下来。”
将肖源留下来，一是可以照顾顾念笙，二是可以随时知道顾念笙的动向。
“这么突然吗？”她还以为是明天。眸光一转，顾念笙婉拒道:“景老师不用了，我还有江肆在。”
“好吧。”被顾念笙拒绝，景汐也不再勉强，忍着心底突然升起的不舒服，重新抽了张卸妆棉出来。
“你头发不吹干吗？”景汐突然开口，然后一团乳白色的东西被她扔进了垃圾桶里。
顾念笙看了眼时间，低声认错般的说:“我还有场戏。”所以还不能吹。
景汐重重呼出口气，“那你还不去？”语气不算太好的逐客令。
“那，我过去了。”
“嗯。”景汐阖上眼眸，其实那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而这会顾念笙已经出去了。
在休息室里磨蹭了一会，景汐才收拾好东西往外走。
刻意绕到场地，还没待景汐看清，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另一位助理告诉她酒店的东西已经收好了，保姆车也停到外面了。
挂了电话，景汐又一次朝场地望去，那边应该是ng了，围着的人散开了点。
景汐也因此看到了顾念笙。她就站在人群中央，身量高挑修长，气质清贵又染着若即若离的疏离，尤其是那挺直的脊背，熟悉的小老干部气息，让景汐一眼就把顾念笙认了出来。
景汐缓缓挥了一下手，才转身离开。景汐自嘲的想，那死小孩应该是没看见吧，隔了这么远，又是个脸盲，怎么认得出她来。
走了十多步走，景汐收到了条信息。
是顾念笙发过来的。
但发消息的账号是sep:【一路顺风，注意安全。】
这是顾念笙大号。
加了她小号的那个大号。
景汐的第一反应是顾念笙忘记切换账号，发错信息了。
但是下一秒私人账号突然弹了一个好友申请出来，是sep的。
景汐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顾念笙这是早就知道她已经知道sep是她了。
这层早就掉得不能再掉的马甲被顾念笙亲手撕掉了。
虽然疑惑顾念笙是怎么发现的，但景汐用小号回复道:【好好拍戏。】
【sep:好。】
“卡!好了，今天可以收工了。”随着尹弈的这一嗓子，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开始收拾东西。
顾念笙轻轻呵了口气，抱起早就冰冷的热水袋，低声喊道:“江肆。”
“二小姐。”
听着有些吵闹的声音，顾念笙揉着太阳穴，缓声说:“今晚就回s市。”
江肆愣了一下，其实原计划是明早，但顾念笙要提前他也只能接受，“好的，二小姐，我马上安排。”
顾念笙缓缓点了一下头，思绪又开始放空。
江肆安排得很快，三个小时后，顾念笙就回到了s市的家中。
因为回来得突然，家里这会一个人都没有。
顾念笙将带回来的东西放下，走进了厨房。她还没有吃晚饭，一个人的话，只想随意应付一下。
冰箱里有很多新鲜蔬菜，顾念笙快速扫了一圈，又合上了冰箱门。
熟练的洗锅淘米，然后开始熬粥。
没一会，一锅白粥就好了。
顾念笙给自己盛了一碗，鬼使神差地又往碗里加了一勺白糖。
白粥寡淡无味，但是加了白糖有了甜味味道就不一样了。
顾念笙不慌不忙地喝着粥，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消息进来了。
【景汐:笙笙，你回酒店了吗？】
顾念笙食指微绻，脸不红，心不跳地打字回道:【才回。】
【景汐:怎么今天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