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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母凭子贵文0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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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申微怔。她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

宋祁玉问出这一次,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他沉默片刻,慢慢地后退,准备离开。

易申忽然道:“你取个杯子过来。”

宋祁玉呆呆地看着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丝期冀。他去窗下的小几上取过一只茶盏,又跑回床边。

准备将茶盏交给易申时,他忽又迟疑起来。

如果,阿娘再一次让他失望了,他又该怎么样呢?可他已经失望了那么多次,再多这一次……似乎也没什么要紧?

宋祁玉在这边犹犹豫豫,易申丝毫不想体谅。

上一个打扰她睡觉的人,是不是被她拎着刀砍死了?

易申伸手夺过宋祁玉手中的茶盏,手掌在上面一覆,原本空空如也的茶盏之中,便盛满了清澈的液体。

易申打了个哈欠,把茶盏递回给宋祁玉:“拿上观音大士的甘露,回你的偏殿睡觉去吧,别打扰你娘睡觉了,懂吗?”

宋祁玉却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他怔愣在当场,狐疑地看着易申变戏法一般的举动。

然后他用指尖沾了一滴水,放在舌尖品尝。

“阿娘……”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易申,却见易申已经拍拍被子又躺下去了。

“阿娘,阿娘!”宋祁玉将茶盏放在床头的地面上,飞身扑上床,用力摇晃易申的手臂。

易申怒道:“你干什么!”

“阿娘是不是给我喝过这个?”宋祁玉感受着舌尖上熟悉的清甜味道,眼泪汪汪地问道。

易申大怒:“所以你就来打扰我睡觉是吗?——这些年你和祁安喝了我多少好茶,现在倒来问我有没有?你问也就算了,不能在白天问?偏要晚上来?”

宋祁玉听见她说“这些年喝了多少”,后面的就全听不进去了。

他扑进易申怀里,放声大哭起来:“阿娘!阿娘!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吗?你不知道我梦见了什么,我梦见有个孤魂野鬼占了你的身子,却不好好待妹妹,我求她赐一瓶甘露给妹妹护身,我在外面的石地上把头都磕破了,她却理也不理,阿娘,阿娘!”

宋祁玉声声泣血:“阿娘,我好恨,我好恨啊!为什么我体弱多病,为什么我不能保护安安,为什么,为什么?!”

之前被他支使出去的宫人内侍听到声音,顾不上他的命令,匆匆来殿中查看。

易申就知道,今天她是别想睡个好觉了。她安抚地拍拍宋祁玉的后背,令宫人掌灯:“去传太医,三皇子做噩梦魇着了。”

宫人看到宋祁玉可怜兮兮的哭相,心中了然——三皇子平时看着小大人儿一般,可说到底只是个孩子。做梦魇着来找阿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易申等着太医过来,给宋祁玉开了安神汤,等他喝下,又让宫人为他净了面。

过了许久,宋祁玉终于安静下去,慢慢地睡着了。只是他睡得并不安稳,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易申的胳膊,只要她动一动,便会惊惶地睁眼四处查看。

易申任命地躺在他身边睡下。

她问系统:“你看到了吗,末世女说喜欢孩子都是骗人的。她让自己生的二十几个儿子都健健康康,却不舍得给原身的女儿一点灵泉水——若是有了灵泉,即使她远嫁,也不会死于难产的。”

系统好奇道:【那宿主准备在宋祁安远嫁的时候,给她灵泉水防身吗?】

易申十分震惊:“你从哪里看出我会让她远嫁?你的cpu坏掉了?”

系统仍然疑惑:【可她毕竟享受了大安黎民百姓的供奉……】

易申:“别逼我说脏话,滚!”

系统灰溜溜地默不作声了。

次日醒来,宋祁玉发现自己睡在母后的殿中,颇有些不好意思。

皇帝听说他做了噩梦,一早便来探望。

这些年后宫一点动静都没有,皇帝实在是怕了,他真的怕哪天宋祁玉默不作声地死了,那他千辛万苦从兄弟那里抢来的皇位,就有可能要传给那些兄弟的儿子。

那怎么可以!

看到宋祁玉虽然眼睛有点肿,但精神很好,皇帝不禁就松了口气。随即又把今天当值的太医全都叫来,反复确认过宋祁玉身体并无大碍,他终于放下心来,还有心思打趣几句:

“祁玉这么大了还会做噩梦?哈哈也就这时候看着真是个小孩子。”

宋祁玉小脸一红,扭头不去看他。

皇帝见逗他没意思,转头又去逗宋祁安:“安安昨晚做梦了吗?”

宋祁安转转眼珠说:“我梦见我穿了金黄的袍子!”

皇帝哈哈大笑:“安安是公主,等出嫁了,朕就赏你金黄色的蟒袍,这有何难?”

宋祁安便嘻嘻地笑了起来。

皇后需要处理的事务虽然没有皇帝多,但非常繁琐。大到后宫女人的晋位,小到各处的冰炭发放,都得易申点头才能处理。

还好先皇后给易申留下几个嬷嬷帮衬,不然以易申一言不合就开炮的性格,恐怕这几十个女人坚持不到当年冬天。

不过当上皇后以后,易申开始能够了解前朝的事情。

比如江朝一共只有几百万户,几千万的人口;比如东边朝日之国又派了学生来学习江朝的先进思想;又比如南洋的小国给江朝进献了一头大象,换回十几车金银细软,纯属打劫冤大头的操作……

再比如,江朝的船都很小,最大的船也无法抵御海上风浪,所以去海外的客商经常血本无归,渐渐地出海的商人都少了许多。

易申一时间不太适应这样弱小的江朝,开始琢磨能有什么办法,让江朝快速地发展一下。

当然,是在不影响她当太后的前提下。

……没错,易申这次不是很想当皇帝,她决定按照末世女的思路,当个太后试试;虽然她不想亲自生孩子,但是她想尝试一下从未经历过的生活。

当皇帝太累了,易申在上个世界历经千辛万苦,才把大安朝变成君主立宪制国家,好不容易松一口气。

这里的大江朝又和大安朝不同,它的生产力水平太低了。

虽然她背包里面有个“君主立宪”的徽章,据说可以增加资产阶级的好感度,但是吧……江朝的百姓还没吃饱呢,商贾一个个穷得叮当响,根本没到形成一个阶级的地步。

易申倒是可以做些努力,但是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有些改变需要慢慢来,至少,得让百姓先吃饱再说吧?

易申首先盯上了农作物。

这年头种什么都是一年一季,虽然味道很好,但产量真的很低。易申旁敲侧击许久,终于确定海外的玉米土豆地瓜都没有传进江朝,她又不能无中生粮种,只能放弃。

至于江朝本来就有的小麦水稻大豆……

易申她又不是学生物的,她不会改良种子啊!

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系统小心翼翼地提示:【宿主,你要不要再看一遍原剧情?】

易申满头雾水,但闲着也是闲着,她抽出两天时间,把原剧情又仔仔细细研究一遍。

然后她发现,空间和灵泉水都可以改良作物,只要把种子放进空间或者放进灵泉里泡着就行。末世女靠着改良作物种子,给她生的儿子们增加了许多政治筹码。

易申:“……”可恶,她浪费了好几年的时间!

她一边让宫人去找作物种子,一边思考该怎样让改良之后的种子流通出去。

——如果皇帝今天就死该多好,如果她是太后,她绝对可以毫无避讳地把种子放出去!

不过现在想这个还略早,她在椒房宫的后殿找了间屋子,让人把粮种放进去,准备明年试种。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掩饰,其实那些东西都被她扔进空间去了,后殿的屋子里只有几个装麸皮的袋子。反正她是皇后,她就不信有人会偷偷溜进去搜她的东西。

转眼又是几年过去,太后始终没有放弃给易申找不自在的计划。

她先是想把三夫人的位子填满,德妃有人做了,她便将一个嫔提上来做了贤妃。但在她想让人做贵妃的时候,被皇帝果断拒绝了。

“皇后无病无灾,为什么要让人做贵妃?”皇帝满心疑惑。

太后也满心疑惑:“让人做贵妃和皇后无病无灾,有什么关系?”

皇帝诧异:“咱们江朝建朝以来,哪有皇后有子又无疾病的时候,让人占了贵妃位子的?那不是咒皇后死吗——朕都死了一个皇后,若是再死一个,万一有人说朕克妻怎么办?”

太后气得肺疼:“你是天子,是万民之主,让谁做皇后都是天大的恩典。先皇后无福在这位上,才会早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皇帝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话是这么说,但江朝四千万黎民,朕难道能一个个问过去?但凡有一个人说朕克妻,谁知道野史会怎么写朕?不妥,这不妥!”

太后的封妃计划被皇帝怼了回来,便只盯着九嫔的位置。

没过几年,九嫔二十七世妇便被填满了。

上面满了,太后看着八十一御妻零零散散的样子,又开始不满意了。

她催促易申,赶紧为皇帝充实后宫,从民间选妙龄女子入宫侍驾。

易申打心眼里厌恶这种事情。

这和她对皇帝有没有感情无关。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这男人拥有更多的小姐姐。

——想当年她贵为天子,还被系统辖制着不能寻求真爱,只能拥有一个过气的驸马。

这里的皇帝凭什么可以拥有这么多女人?

易申发动拖字诀,拖了没两个月,太后病重了。

这就皆大欢喜了嘛!

易申对此表示满意。

这几年来,太后对宋祁安的喜爱越来越塑料了。易申从她的身上,已经很难看出当年那个,据说曾经说出“快抱来给哀家看看”的人了。

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宋祁安,毕竟是唯一的孙女,在心情好的时候,太后还是不介意宠一宠的。

但是只要宋祁安享受了什么“出格”的待遇,太后总是会第一个变脸。

比如宋祁安跟着皇子取名。

比如宋祁安进上书房读书。

再比如……皇帝为宋祁安选了几名贵女,做她的伴读。

而且这伴读的规格还很高——成亲王妃的侄女,礼郡王妃母家最小的妹妹,礼部尚书的嫡女,太尉的孙女。

比宋祁玉的伴读出身还高。

太后也曾向皇帝隐晦地提过几句,说这些伴读出身太高,是不是太过了。但钢铁直男皇帝根本没听出自己亲娘话里隐含的意味,他满心不高兴地反驳说,安安是公主,哪个臣女做伴读都是抬举她们,这算什么?

和天家相比,谁的出身不低?不都是一样的吗?

太后这次一病,对宋祁安的态度倒好了一些。

不过这可能是因为宋祁安隔三差五去和宁宫陪她,所以去上书房的时间少了。

太后越病越重,皇帝广开后宫一事自然作罢。

皇帝本来就自诩不重女色,现在亲娘病了,他怎么可能再从民间选秀女呢?

他是孝子,每日上朝之前下朝之后临睡之前,都要到和宁宫给太后探病。

太后就很悲催了。本来人生病了就发困,但皇帝每天三次到她宫里打卡,她总不能每次都睡着,所以没几天的功夫,太后就变得憔悴了。

偏偏皇帝还很感动于自己的孝心,在前朝暗示朝中官员写表章夸赞他。一时间皇帝至孝的美名传遍天下,皇帝再接再厉,每天探视太后又多了两次,太后知道原因之后,差点气得心梗。

易申也每天到太后宫里打卡。不过她没有皇帝那样自信。她还是能看出太后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身心俱疲的。

不过她也没提醒皇帝。

太后给她找的麻烦太多了。就算她不惧这些,可以不在意,但是太后给宋祁安找麻烦,易申就很想不通了。

这是她亲孙女,多享受点特权怎么了?

先皇后病重的时候,易申还准备给她喝点灵泉水,想看看能不能给她延寿几日。但先皇后一副“本宫活够了”的样子,易申就没忍心耽误她去地下与两个儿子团圆。

这次太后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易申非常怀疑,她前脚给太后喝了灵泉水,太后后脚就会诬蔑她是妖孽,把她送上烧烤架。

易申不想英年早逝,所以只在自己所能接受的范围内尽心尽力,让太后尽量少操点心——毕竟有那么个儿子,太后这些年想必过得很糟心。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她临终这几个月,过得安详一些吧。

易申自觉仁至义尽,所以在知道太后临终前做了什么的时候,她恨不得自插双目。她觉得她和眼瞎也没什么两样了。

那日太后几天水米未进,却在皇帝下朝探望之时醒来,还笑着问道:“皇帝这是下朝了?”

皇帝看到她面色好转,很是高兴:“母后今日脸色好多了。”

宫人给太后端来一碗热汤,太后饮了一口便皱起眉:“这汤有些冷,皇后去小厨房催一催,给哀家再热一碗来。”

易申心知太后怕是有什么事要和皇帝单独说,便退下了。

她刚出了殿门,便听到里面太后急切的声音:“哀家怕是要不行了,皇帝可否与哀家说句准话——你可有立太子之意?”

易申的脚步便是一顿。旁边的宫人停下来看她。

易申的五感过人,此时她也只能隐约听到里面的说话声,这些宫人应该是什么都没听到的。

她让人去小厨房催汤,自己站在殿门外,听太后还要说什么。

皇帝安慰道:“母后何必说出如此不祥之言?朕看母后面色红润,想来是快要痊愈了,母后还要长长久久地陪着朕呢。”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的身子什么样,哀家心里清楚。若皇帝想让哀家走也走不安详,那便不说吧。”

皇帝沉默良久,似是在犹豫:“……朕知道母后担心国祚。祁玉已经大了,等他十二岁,朕就封他做太子,那时候他也该定亲了,有太子之名,他也能相看个好媳妇。”

太后咳了两声:“那皇后呢?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皇帝“啊”了一声:“什么?”

太后语重心长地道:“主少国疑,陛下需记得史书上的教训啊!”

皇帝的声音猛然拔高:“母后!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主少国疑,难道母后觉得朕活不了几年了吗?难道朕还活不到祁玉二十岁吗?母后,朕是你的亲儿子,你可不能咒朕啊!”

易申听到这里,好容易才忍住没笑出声来——这么多年了,她都习惯了皇帝的直男思维,太后从小看着皇帝长大,难道没有一点知觉?

这也太……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皇帝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易申的思绪。

太后病了这么些天,太医已经在和宁宫长住了。此时听到皇帝的叫声,一个个提着衣襟就冲了进去。

片刻之后,殿内传出一阵痛苦声。

易申跪在皇帝身边,抹了抹眼泪:“陛下节哀,母后若泉下有知,想来也是希望陛下好好的。”

皇帝的哭声一顿。

——不!你不明白!就在半盏茶之前,母后还在咒朕早死,她说朕活不到祁玉大婚,朕死之后主少国疑,祁玉会坐不稳皇位。

皇帝想到此处,大声哭了起来,他哭着拉住易申的手:“梓潼,朕心里苦,朕心里好苦啊!”

易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着恶心说道

:“我懂得,我都懂得。”

皇帝哭得更大声了:他觉得没人能懂。

毕竟不是每个母亲都会咒儿子早死的。

他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虽然在礼法上,太后也是先帝的皇后,但太后的丧仪,总是要比皇后的盛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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