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苏酥道:“青衣楼全称——青衣一百零八楼,是否如传闻那般势众,不得而知。不过,这青衣楼的杀手,皆能一力降十会,若是真有一万一千六百六十四人……&34;
苏酥倒吸一口气:“这不就是十万大军嘛!”
说罢,摇了摇头,对自己之前的猜测否定,道:“那这青衣楼,应该没传闻中那么厉害。”
况且,苏酥想了一下,这年头,要练武,多难啊,家里没个传家功夫的,能从小培养,有几个天才可以靠着悟性长大后成为高手?
全江湖,高手才多少?一个青衣楼,不可能有这么多高手。
无情又看了她一眼。眼中兴味更浓。
一点就透,至少不愚笨,应受过一定教导,且被教导的内容,不似寻常女子般,琴棋书画,绣艺持家,反倒……似乎是习了男儿该有的教导。
怪哉。
听罢两人的对话,众人才反应过来苏酥惊呼的那数字,是青衣楼传闻中的高手人数。
展昭和追命均复杂地看了看她,却不出一言,只心里都盘算着,到底是哪里的人家,能养出苏酥这般的玉人儿。
没多时,神侯府与开封府的人就来了,现场该清理就清理,该陪钱的就赔钱。
苏酥也没离开,就乖巧地站在门口,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出去。
不是没感觉,只是再惨的尸体都见过——之前先是被她乱刀砍,电,再被雷劈焦的那些尸体,如今面前的这些,至少个个儿样貌全乎,所以恐惧感少了很多。
嗯,她都感觉自己的适应力挺不错的,现在看到尸体都不慌了。
等现场处理得差不多了,大家也要告别,各回各家。
追命对这次饭局被杀手中途打断,很是耿耿于怀,于是便又邀请:“苏姑娘,不若改日再聚?今日意外,虽不是我之过,但我终究是过意不去。
还请,一定再给我机会,让我报你救命之恩。”
苏酥:大可不不必这般热情。
道:“不用了,至于你的救命之恩,神侯府早就给了我谢礼,这顿饭,如果你非要请,那也请务必在你伤好之后啊。”
苏酥觉着,追命这伤,没几个月肯定好不了,所以短时间内还是别群聚得好。因为她总感觉跟这群类似古代柯南的家伙混在一起,会触发很多倒霉buff呢。
被拒绝的追命,也没恼。因为他也是说完才想起来青衣楼的事情没解决,不管请几次吃饭,恐怕都会被搅黄。
不若如苏酥所言,等他伤好了再说。届时,青衣楼的事情,说不定也解决了。
追命冲苏酥点了点头:“行,那就等我伤好了再说。届时,我再让人给你送请柬,必定准备周全,不若这次这般倒霉了。”
苏酥点头。
转而想起什么,道:“我可能会在这方京住下,买个房,到时候就不住在开封府了,我会让人送信道神侯府,告知你我的住址的。”
追命忙道:“你人生地不熟,买房这么大的事,如遇难处,随时来找我,我虽没甚大本事,但在这汴京,人缘还是不错的。”
苏酥眼睛一亮:“谢谢,有困难肯定找你!”白来的关系,不要白不要!
无情被金剑背着,除了一开始交代神侯府的人一些事情外,就再没说过话。此刻,他瞧着追命跟苏酥于门前说得有来有回,顿感丝丝燥意,好似胸口闷着一团气……有点烦。
恰好被苏酥碰过的后背,又痛了起来。
“追命,该回了。”
正对苏酥东聊西说的追命,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自家大师兄。
见其神色淡淡,可眉宇间似有不耐,即便有些不舍,还是跟苏酥郑重道了别。
目送两人离去。
回身就见展昭已经忙完了事儿,正往自己这边来。
苏酥笑着看他,待人走近了点,便道:“要回去了?”
正拍着身上灰尘,怕过给苏酥的展昭,闻言一顿。破天荒觉着臊得慌。
他竟觉这时的场景,像极了一般人家里,妻子等着丈夫回家。
慌慌不敢看她,低声回道:“嗯,回去。不过这顿饭算是白费了,等到了府里,我让厨房里的人给你做点好的,你也休息一下。”
说着,忽的,那窘迫的羞意猛然散去,一个念头涌起:为何苏酥面对一地的杀手,丝毫没有惧意?且神色自然?
这般想着,展昭也就问了。他
向来不爱与熟悉的人拐弯抹角
“我也不想的人力与不出。
苏酥也没想到,临近这场闹剧的末尾,展昭还能找到这个华点。噎了一下,迅速反应。
垂头,缩肩,压低声音,轻飘又带点颤抖:&34;之前在外流浪时,曾见过……&34;
有的事情,并不需要说太多。
听的人,会自己脑补,适当留白,谎言才能最大程度减少被揭穿的概率。更加之,如果听谎话的人,对你抱有友好的态度,那么,你将出于绝对安全。
果然,展昭听她这话,方才起的一点疑虑,便消散得无影。
也是,一个姑娘家,在外流浪不知道多少时候,可能是逃难,逃难路上,会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展昭怕再说下去,反倒引起她的伤感,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问起她今日想吃什么。
苏酥:“都行。”
反正开封府的饭菜就那样,无所谓了,她有商城空间,想吃啥吃啥。
展昭:果然是在外吃多了苦,于他人的好意,似乎总心存戒备,不敢奢求。
案子叹了口气,展昭决定今日回去后,自己私贴银钱,让厨房的多做点好吃的,不必跟往日般节省了。
神侯府
才回府上,便听到无情跟追命被青衣楼追杀的笑死,诸葛正我先是惊得一身冷汗,而后快步走向小楼。
正如他所料,二人皆在。
他急急地上去,对着二人左看右瞧,发发现均无大碍,才放了些心,坐下,听追命叙述今日发生的一切。
于苏酥相关的事情,追命并没多言其他,只是将其体质特殊,似乎能一夜学会某种功夫,使得力气大涨,临危机时,救了无情的事儿说了。
诸葛正我闻言,朗声一笑:“可惜了,我不曾见那场景。”
挪揄之色分明,无情不用猜也知世叔不过是想看自己被女子抱在怀的窘迫罢了。他无视,不发一言。
诸葛正我见当事人没甚特殊神色,也知无趣,便没再讲这些无用话,三人就当下情形,开始剖析青衣楼的线索。
只可惜,青衣梭自二三十年前出现起,便一直很神秘,无人能探其背后的把持人是谁。且能一手掌控这么多武林高手的,想
必自身武功也绝不会低,恐怕还极难对付。这样的人,于暗处,若死定他们,一时半会,他们还真只能被动应着。
追命瘫坐在轮椅上:“哎,要是能一举杀了那背后的人,就什么都解决了,何必让人如此劳心。”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甚至连线索都没有。
无情面上平淡。
但只要细观,便能发现,他此刻脸色煞白,额角甚至有些许冷汗。
他手执天青色茶杯,氤氲热气自面颊前升起,遮住了面,不见神色。茶的香,淡而雅,清润提神。
饮一口热,肺腑暖了些,后背脊椎才不至于痛到难忍。
眼垂于杯中茶色,脑中闪过那人的身影。
她穿的,已然如这茶杯,青绿天然,抱着他时,触到的体温也是热的,若杯中茶。就连味道,似乎也是清清淡淡,远了嗅不到,近了才可闻。
不过,她的味道似乎带着鬼魅的引诱,不若这茶清明醒神。
思绪飞了一瞬,便被拉扯回来,而后将茶一饮而尽。
茶杯落了于桌,无情长指轻触杯身,指腹捻着柔滑的玉石,不知不觉,手指已然呈把脉之态,透出几分怪异。
无情并无察觉,只隶然对屋中二人道:“尸体在开封府,由公孙先生亲自查验,待明日,我们再去看看,这么多人,只要能找到其中一个行动痕迹,再顺藤摸瓜,总能查到些线索。”
无情:“我们虽不知青衣楼里到底有多少高手,却也知道,其,非无穷尽也。
他们两次追杀,均败,已然废掉不少人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第三次。而这段时间,便是我们反客为主的机会。”
诸葛正我点头:“是也。”
追命也道:“不错,他们无暇顾及我们的这段时间,便是我们的机会!”
说完正事儿,转而又悠悠道:“所以,我这伤,大概啥时候好啊……”
他望向无情:“大师兄,给个准话呗,这几日吃的喝的全是淡口,嘴都快没感觉了。”
无情没回答,并给了他个斜眼。
追命心领神会,顿时失了魂。
他已经能想到今日的药汤,多半,可能,大概…又是苦的。
不住哀喙:“
世叔啊,要不你再请个大夫来罢,这日子,可真真受够了。”
无情:“你没钱。”淡定再续一杯茶。
嗯,后背又开始痛了。
追命:“……”
他爱看美人,爱美酒,也就导致钱财什么的,存不住。每次受伤,轻伤不用治,自己就能看着处理。重伤……没钱,可能连药都抓不起。
算了,看在自家师兄免费的前提下,忍忍吧。
谁让,不要钱呢。
诸葛正我瞎着两个斗嘴,也别有一番趣味。可还有正事要说,便让银剑先把追命送了回去。
待只余他跟无情二人时,一手压住无情还要继续饮茶的手腕,叹道:“疼就说,一遍遍喝热茶能疗伤么?”
无奈当中,又带着些责备。
无情只得放弃喝茶的打算,微微低了头:“世叔,我知道。”
诸葛正我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内心一片复杂,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恼于这孩子外冷的性子,什么都闷着,不问不说,问了也白问,反正他都是自有主意,你再说什么也奈何不了他。
深深叹了口气,道:“行,我知你有分寸,我也不多说什么。只问你,伤哪儿了?可还严重?”
无情答:“后背,伤了骨头,躺几天便好。”
诸葛正我闻言,脸上一阵怪异。想起追命说的话,猜测:“是那丫头抱你的时候,用力过头,才伤到你的?”
无情嘴角轻抿,长眉壁,纠正他的话道:&34;不是她用力过了头,而是她才得了这力气,本就还未适应,救我时颇有些慌乱,一时不注意才会……”
“哦~,我懂了。”诸葛正我打断道。
无情一愣,看他:“世叔懂什么了?”
见他这般懵懂,诸葛正我也不欲多言,上前检查了一下无情的身体,发现确实如他所言,躺几日就能好之后,便哈哈笑了几声,起身打算离去。
他摆了摆白衣袖子,身如逍遥,洒脱得很,往外走。
还道:&34;既然人家是为了救你,不管如何,也该谢谢人家姑娘,找时间送个礼去吧。&34;
无情这才想起来,确实于情于理,也应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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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正我背影一顿:“……”暗自叹息:唉,傻小子啊。
苏酥跟展昭回了开封府后,展昭便离开了。也理解,毕竟才发生了追杀案,确实也是忙的时候。
中午的饭,出乎意料的好。
有红烧鱼,蘑菇炫童子鸡,时蔬炒菜,甚至还有烤鸭!
苏酥怀疑是不是展昭给厨房交代了什么,不然这烤鸭出现的,太巧合了。中午的时候,差一点就能吃到了的说。
今儿个菜色很不错,苏酥就没打算吃商城里的东西,只是自己意识穿梭在里头,去奶茶店配了一杯芋泥波波奶茶,冰的,这个热天喝正正好。
正要开动,想起自己现在大力士的buff。
果断拿出润发超市里的鸡蛋,开始锻炼控制力。
鸡蛋脆弱,易碎,如何拿起放下不,且保证其完整?这正是苏酥目前需要通过锻炼学会的——对力的控制。
第一颗鸡蛋…碎。第二颗鸡蛋…碎。第三颗……
万事开头难,鸡蛋碎了一地后,苏酥终于掌握了些对力的控制的心得,大脑忠实的记录下了当她能完整拿起鸡蛋而不碎时,对力的控制的感觉。
这&34;感觉&34;对于大脑来说吗,仿佛是一道编码程序,能准确地调动身体各部分肌肉,配合控制,使得苏酥能够在不伤害鸡蛋的前提下,将其拿起来把玩,任意拿捏。
虽然对力的控制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有了经验,之后的练习就会轻松很多。
起码,现在得她能拿起筷子,好好吃顿饭了。
苏酥:嘤嘤嘤,感动!
地上全是鸡液,腥臭得很,苏酥用意念将杂乱的垃圾都收进空间。
然后快乐享受起午餐来。
虽然食物已经有点冷了,但吃起来味道依旧不错,她吃的很满足
吃了午饭,肚子依旧平坦,没有饱了的痕迹。衣服松紧带都不用再调整。
正打算午休一下,就听有人敲门。
孩童的声音传来:“苏姐姐,你的户籍文书办下来了,先生让我带你去衙门登个记!”
正要躺下的苏酥,又翘了起来,无奈叹气:看来休息是没可能休息了。
不过户籍这事儿,她
还是很上心的,毕竟她还想买房勒。
上辈子,她眼馋那种园林式古风住宅很久了,这辈子有钱,有机会享受,兴奋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还午休什么午休,赶紧的!
百草这小孩,虽然年岁不大,但常年被公孙策带在身边,汴京这一片的官府衙门多多少少也认识他。
有他带着,户籍的事儿,很快就定下来了,还是女户。
虽说女户的要求有点苛刻,但没关系,有钱,不怕。实在不行,还有商城里的东西呢,随便做个小生意也够花了,如果懒,还能直接典当珍惜物品,反正,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带着文书出来的苏酥,浑身轻松。就是这文书是纸做的,比鸡蛋还要脆弱,她收的时候,很是小心,愣是把自己逼得冒汗,才堪堪控制着没失控。
路上,苏酥高兴又雀跃。
伸手伴装在袖子里翻找东西,实则意识在商城里抓糖,这次大方了,抓了一小把,大概七八颗的样子,还是大白兔。
递给身边的百草:“给,送你吃的。”
问道那甜甜的,淡淡的奶味,百草眼睛一亮,却没接。
他知道这糖的珍贵,蹙眉道:“苏姐姐,这样好的东西,你不能随便给人的。”
&34;奶糖而已,哪里就是好东西了?&34;苏酥不耐烦地直接将东西塞给百草,&34;给你的就是你的,拿去吃吧。”
百草捧着糖,眼中泪点点:“苏姐姐,你真好。”说着,情绪低落。
他想,苏姐姐对自己这么好,如此好吃的稀罕物,说给就给,还一次这么多,他还什么都没帮过人家,心头愧疚得不行。
苏酥看他那苦着的小脸蛋,知道古人早熟,怕他多想,觉得自己不劳而获,甚至欠她什么,便主提议道:
“我想买个房子,最好带院子,大一点的,有很多漂亮的园林,你能帮我找找不?”
百草听罢,愣愣地看她︰“苏姐姐,你、你不在开封府住啊?”
“是啊。”
她回答得很是随意,仿佛万事不上心。
百草脚步放慢,跟在她身后,却是悄悄摸了泪。
骤然要面对分别,小小的少年郎,还不能适应
,总是多愁善感,情绪丰沛,恨不得哭上一阵才能好。
手中的奶糖,似乎也不甜了。